十八年情愫,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浣娘只觉得嘴里发苦,但不愧在风月场中打混多年,她很快就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地道:“这位爷恐怕弄错了,我今天只是来问问大爷您喜欢我这里的哪一位姑娘?若要吃浣娘这道菜,您可是晚了十八年。”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元宝的?”魔君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浣娘立刻象护崽的母鸡:“花名册里没有这个人,大爷你来错地方了!”
“是么?”魔君没有时间和耐心来循循诱导,他喜欢用最直接的方法。所以浣娘在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就落到了水里。洗澡水,魔君洗剩下的那桶。
魔君冷冷地看着浣娘在水中狼狈不堪地挣扎着探出头来:“你还有一次机会!
浣娘本已伤心欲绝,经此一折腾更是万念俱灰,将脖子一梗:“你杀了我吧!”
魔君微笑:“好久没有看到你这种不怕死的女人了!”
随着他的话音,木桶里微温的水迅速开始冷却,水面浮起一颗颗冰凌,浣娘的脸上也逐渐挂满霜花,她只觉得奇寒彻骨,犹如有万千根冰针扎入体内。此刻,活比死更需要勇气!
“很多人说我是个狠心人,所以你还是不要考验我的耐性。”看到浣娘凄绝的眼神,魔君很平静地说。
浣娘缓缓地闭上眼,面颊缀上两行冰珠。
门“嘭”地一下无风自开,有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来人无视站在桶边的魔君和水桶里快冻成冰人的浣娘,直接往太师椅上一坐,沉声喝道:“三和?!还不出来迎接本候?”
他的声音不大,但天香楼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都觉得这声音传自耳边。很多人莫名其妙地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有几位正在圈圈叉叉的客人甚至被这神秘的耳畔之音吓出了功能障碍。
论惊吓的程度,谁都比不上三和。之前三和在屋里睡觉,一听这声音吓得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左右无人,方长长地出了口气:“梦魇、梦魇,大吉大利。可恶的穷奇,在梦里都不放过我!”一边想一边闭上眼缓缓地往床上倒去,头还没有沾着枕头,耳边突然又传出那魔鬼般的不耐烦地声音:“三和!我没工夫一间一间找你,快给我滚出来!”
这绝对不是梦!
“妈呀!”三和一激灵从床上蹦到床下,顾不得梳头洗脸,一路狂奔,一定要在穷奇爆发前找到他,要不然,他一个不高兴,干脆提前催动隐藏在自己身上的雷咒作指向标,那可就凄惨了。老爷曾经告诉过三和,一个雷咒下来就可以把人烤得七分熟。穷奇做事,从来不喜欢声势太小,一出手必定是一连串……
三和越想越胆寒,干脆召出小青,一间一间从窗户飞进门口飞出,满楼寻找侯爷大驾。天香楼一干普通人众耳听得门窗嘭嘭作响,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青色穿堂风卷过,物品漫天飞舞,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等三和终于在天香楼的七十多间房中找到穷奇时,小青累得都快虚脱了。
三和收起小青抬眼偷看候爷脸色,以评测自己挨罚的风险。果不其然,穷奇的脸色象锅底,连带着狗腿站在旁边的老爷和风姨也面色发青,青的程度看起来比穷奇更严重。“讨好主上也不用表现得这么彻底吧,这段时间我管你们吃管你们住,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还这样落井下石!”三和觉得很气愤。
其实这次倒是三和冤枉风姨和老爷了。他们听到候爷的召唤后,凭借多年以来练就的定位大法,早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主人身边。赶来的时候,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向来满不在乎的穷奇居然如临大敌般瞪着一个青衫客,天香楼的主人浣娘竟然被冰冻在房内浴桶中。
穷奇坐在椅上,左手握着扶手,右手放在桌上,动作看似悠闲,但他的人看起来,却像一匹蓄势待发的黑豹,冷酷、敏锐、专注。这不是攻击的姿势,大巧不工,大音稀声,一个真正的法术高手是不屑于摆出花俏的施放手法的。
可是一个真正修炼过的人,立刻就可以看出,他远比任何摆出起手式的对手都要凶险,他在这完全静止不动的一姿一势一态间,已藏着有无穷无尽的法力波动,如同暴风雨前的海洋,暗流汹涌。
青衫客面上没有一点惊惶,也没有一点恐惧。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垂手而立,闲适而懒散,全身上下每一处空门都完全暴露在穷奇眼前。乍看之下,他身上没有一点法力波动,可当老爷和风姨暗暗催放几个试探性的法术时,却全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这人就如同一个黑洞,不动声色,吸纳一切,他的可怕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体会。
四人僵持不动,穷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青衫客也微微蹙起眉头。忽然间,屋内似有微风吹过,穷奇身下的座椅忽然一寸寸化作了飞灰,但他仍保持着以前的坐姿,整个人如同雕塑。青衫客的袖袍也微微鼓荡,不若刚才平静内敛。
三和就在这个时候骑着小青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