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又成了算计的对象,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当天晚上,浣娘特意挑了六个翩翩佳公子,只要得到这几个顶着怜香惜玉名号的浪子班头的认可,锦绮可就是走出了当红炸子鸡的第一步。性服务行业如果只知道赚皮肉钱,就永远也做不大,就象明星如果只知道脱,那她永远也成不了天后一样。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更兼纱帘遮掩,雾里看花,把那几个自诩才子的男人勾引得哈喇子直流。好了回去写传吧,回去宣传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浣娘是个不错的公关部部长,永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由始至终,锦绮都没有真正露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天后,有人送上四张礼单,浣娘摊开到锦绮面前。锦绮拿起最上面那张大红洒金的礼笺,打开,上面写着:
宁王府张公子
长白山老人参一对;
上好紫韶皮袭四件;
五十两重赤金元宝十二双;
四宝玉玦六对;
第二张:
晋国公府岳亲王;
羊脂白玉马一对;
七色宝石镶玉冠一顶;
金钢石翡翠镶各色头面手镯带项链耳坠十六副;
八宝沉香首饰盒带水晶明镜一具。
锦绮放下礼笺,抬起眼睛,无声的询问。
“这是你再弹一曲的代价,这次不隔着纱帘。”浣娘回答。
“你肯吗?”浣娘轻轻地问。
作为逃犯身份的锦绮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当是卖艺吧,再说,这里比窑子可好太多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锦绮穿着在一身素坐在一片雪白里,除了她漆黑的头发和那一双翦水双瞳外,只有一片雪白。
开着重叠花瓣的白色栀子花,斜插在细柔的白瓷花瓶里,香气袭人,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一套和花瓶同样质料的白瓷餐具已经准备好了,今夜宴客,浣娘可下了大功夫,
酒菜六色,计——
风鸡双拼腊鱼一皿
清蒸香糟火腿一皿
黑糟鲍鱼鹅掌一皿
姜汁西施舌一皿
鲜烩美人肝一皿,
奶油香松子一皿。
外带醉蟹醉虾无尾螺,糟鸭蛋各一色。
大菜四品,计——
燕窝八仙鸭子一品
冬笋大炒鸡杂面筋一品
鲜虾腰子烩溜海参一品
鹿肚鹿筋酿江瑶一品。
另爆炒獐腿、高汤炒翅尖、炒菊花兔丝 、小炒三丝各一皿 。
银丝卷小馒头—皿、韭菜猪肉云吞一皿、八宝糯米一皿。
香粳米饭盅、八宝莲子粥盅.
十鲜果品、蜜饯甘果各一。
福建冻顶乌龙茶四盏
上好竹叶青一壶。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同样是以声色事人,没有人再能认出现在高雅若天仙的锦绮,就是那个的下等窑子里六文一操的娼妓。服装是很重要的,环境论是很正确的。
当锦绮在丫鬟的陪伴下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月上中天。孤魂野鬼最喜欢在这个时候梳洗打扮出门,锦绮遇上的这只也不例外。那时她正在铜盆里洗脸,当她擦干脸上的水时,无意中向下望,在破碎的水纹中赫然有一张脸在瞪着她狞笑。灰白的脸上画着鲜红的朱砂符,水纹微漾,那脸仿佛马上就要脱水而出。锦绮吓得呆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两行鲜血从她眼角流出。
血在水中晕开,满盆的清水渐渐变得血红,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腥味。锦绮手指着铜盆,嘴唇不住地颤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噎住了她的咽喉。那份恐惧迅速地充斥她的整个身子,她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
小丫鬟发现她的异常:“小姐?”
小丫鬟探头向盆中望去:“什么也没有嘛!”
锦绮定睛一看,那一盆血水已完全不见。不见的只是血,不是水。盘中仍装满了水,清水。
小丫鬟吃惊地望着她,那表情就像在望着一个疯子。
如果她真的没有看见那盆血水,没闻到那股血腥味,锦绮方才的举动在她的眼中看来,的确就像是一个疯子。
“莫非刚才眼花?”锦绮将头伸到铜盆上方,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什么也没有,既没有脸,也没有血
锦绮抬起头,本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动荡的心情,目光一落到小丫环的面上,就看到两只流着鲜红血泪的的眼睛!
小丫鬟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变得死白。她的脸庞也变了颜色,粉红的一张脸已变的青白,上面画着的妖异的朱砂符,这不就是水盆里的那张脸?
锦绮目定口呆。
小丫鬟的嘴唇旋即张开,好象要说话,可是那嘴唇张开,话没有出来,舌头反倒出来了。尺外长的舌头,象切下放得过久的生牛肉,呈现出一种让人厌恶的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