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两个红牌姑娘坐阵,局面也有着微妙的平衡。但自从一年多前贪欢阁换了新老板—素馨后,竞争就变得激烈。她不但找来了一名京城美人烟织系住了一串裙下孝子,还推出各种特色夜场满足客人的变态欲望,更兼没有职业道德的拼命挖角,从此常乐坊的其它妓坊黯然失色,只求剩余些许残渣可食,更有两三家财力薄弱的率先倒闭而被她兼并。
浣娘咽不下这口气,买了新人,聘请外媛不遗余力日夜较劲。这贪欢阁的靠山据闻是江湖上某黑帮,莫怪坊里的打手皆熊腰虎背。若非浣娘早年广有人脉,怕不早被贪欢阁的恶霸打手给拆了上百次。近日他们更是出尽手段,找人寻隙闹事想拖垮天香楼。日后还不知会怎样,至少可以肯定,想和平相处是绝对不可能。
夜,美丽的夜。
常乐坊白天冷清的街道现在车水马龙,高高地挂着两排鲜红的灯笼,灯笼上“贪欢阁”三个金箔剪成的大字闪闪发光。
美丽的夜,并不一定需要月亮。那高挂的红灯笼比天上的月亮更温暖,更明亮;就像凡间的美女比天上的嫦娥更实在,更可亲近一样。
灯笼不停的在夜风中摇晃,闪烁得仿佛暧昧的媚眼,勾引着世上的贪欢之人,来呀,来吧,来到温柔乡,与我共呢喃,锦被新铺,待君翻红浪。
两个年青人走进了灯火辉煌的贪欢阁,脱下了深色的斗篷,露出了他们身上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衣裳。他们的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脸上敷着轻粉,满面傲气。三尺之内飘荡着淡淡的郁金香的香味,那是腰上挂着的精致香囊发出来的。
识货的人一闻就知道,制成这种香味的鲜花是百芳斋派人远渡重洋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精心培育的镇门之宝,这种香囊是他们独门研制的限量精品。身上飘荡着这种香气的人,非富即贵。五十两银子一个,只能用一月。那是钱的味道,谁说钱的味道是臭的?在世人鼻中只有没钱才是臭的,汗臭!
三和穿着绯色轻衫,脸上却因轻粉扑得太多而显得青白。她随手丢给前来伺候脱衣引座的清俊小厮一锭碎银:“我要个最好的座!”一副纨绔子弟作派。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银钱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世间几乎没有任何一种音乐能比得上。元宝和三和都喜欢听这种声音,就像世上大多数别的人一样,他们也喜欢奢侈和享受。贪欢阁实在是个很奢侈的地方,随时都在为各式各样奢侈的人,准备着各式各样奢侈的享受和感官刺激。
时间才刚刚入夜,贪欢阁便已涌入大批人潮,数十张檀木云石桌皆坐满了风流公子与富商巨贾,他们全为了瞻仰织艳的美丽与才艺而来,顺便欣赏今夜的特别节目。
织烟以琴艺为一绝,并精于凌波舞姿,三丈高的艳台有三十尺见方,是她一展舞艺的地方。弈棋、吟诗、作对,每日不同的花样。才情出色或出手豪阔的会有幸受垂青,进入香闺一叙,撩拨得公子哥儿们日夜苦候,并努力充实自己的才华,生怕在‘艳台’会里失色去了面子。
好位置早已被占走,有钱也没有用。三和与元宝只能坐在最后方的一张紫檀大理石桌边。艳台与最远处的桌子约莫有五、大丈的距离,加上高度与夜色,若想把大美人看个分明,可得要有本事才行,寻常人的眼可难细看了。但以元宝与三和的功力来说,早在织烟一出来,便已明白的打量完这名娇客。
果真是个绝色。
三和对她第一眼印象是:“这女孩子很懂得穿衣服,很懂得配颜色。”
织烟穿着件淡绿色的春衫,袖子窄窄的,式样时新,上面绣着着鹅黄色的花,配着修长可及地的鹅黄色百褶裙。
她袅袅婷婷的走到台中的琴案前,轻轻坐下,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拢了拢鬓边被穿堂夜风吹乱了的头发。
元宝对她的第一个印象是:“这女孩子的脸和手都很好看。”
织烟脸上带着微笑,色如朝霞,一双黑自分明的翦水双瞳,正轻轻地自掠过台下众人脸上掠过。她的眼光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了然与淡漠,从她的眼光来看,她不象头牌花魁,倒像是个出家多年无欲无求的尼姑。
出家为尼和循入妓院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四大皆空。在烟花妓业要想做个成功的业内人士,你就必须象出家人一样把世事看得开看得透。最规矩的女人往往是堂子里的姑娘,因为见得多,做得多,就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上面了。很多业内人士,在超脱肉欲之后转而追求更高层次、更纯粹的情爱。因此花魁才会嫁给卖油郎,风月老手居然倾心清纯少年,但问题是你见过经历过不再为声色诱惑所动,他呢?青涩稚嫩,一举就着道,比如那个著名的李甲。所以有那么多名妓为一个负心薄情人含恨终生。这就像是参禅人说的所谓心魔。
织烟明显就是看开看透的成功人士。她的琴音也有着那种缥缈绝尘的韵味。男人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让淫娃超脱为圣女,或是把圣女蜕变为淫娃。这是一个让人很有成就感的游戏:改变他人本性。织烟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