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幻不定。她的瞳孔深处,却冷如春冰。
小翠象听见最好笑的笑话般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美丽的脸上忽然起了种无法描述的变化。她的脸忽然变成种令人作呕的惨绿色,柔软的嘴唇开始扭曲,温柔的眼波中露出狞恶的表情。她的双腿和双手关节忽然向外扭曲,结实修长的腿张开了,整个人如同一个失控的提线木偶,扭曲的让人想吐。她却先吐了出来,吐出一种浓绿色的,带着恶臭的稠汁。屋子里充满恶臭,就像忽然变成了个地狱。
小翠的笑声忽又变成厉吼,吼声狞恶可怖:“你敢暗算我? 你敢暗算我!”她的脸也突又变得可怕而狞恶。然后她忽然跳起来,将脸突然扭转,几乎扭到背后。十根尖锐的利爪从手指中咯咯的长出,身躯涨大一倍,覆满黄毛。多毛的胳臂伸长三尺抓住黄花梨木架子床的床脚,她的力气大得可怕,坚固的大床被她轻轻一拉就破裂了。她抓住半张床脚,用力往那美人身上扫了过去,带起的劲风,将灯烛的火焰也弄得跳动不止。那美人却已从她身旁滑过去,掠过对面的墙壁, 闲闲的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劝你还是最好一头撞死,省得受活罪。”
小翠手里的床脚落下,利爪缩回,小翠又倒下去,厉声狂吼:“你这臭婊子,你敢管我的闲事,就算我饶了你,老祖也不会饶你。”
那美人温柔地说:“我想你也不会饶了我的,因为现在我要活剥了你的皮!”
凄惨尖利的嘶吼声,震动了整个天香楼,吼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当吼声完全停止时,地上只留下一只剥了皮、牛犊般大的狐狸和一个腐烂的骷髅头,狐狸剥了皮后呈粉红色如同初生的婴儿。
美人冲着狐尸说,“我知道剥皮很痛,但是你也不应该叫得这样响呀。”拉开门,正欲敲门浣娘一探头,立刻忍不住吐了。
美人一边站在尚未打烂的铜镜前将一张火红狐皮往身上比划,一边告诉她:“我叫子墨,看在这张狐皮的份上一共就只收你三千两算了”
浣娘一愣,呆想“我可没请过你呀。”口中却无比真诚地称赞道:“这张狐皮衬着姑娘天仙般的样貌可真是绝了”
“师傅,原来你的那件狐裘没花一分钱呀,我不管,你好歹得把那个尾巴做的围脖分给我,我都求了你好几次了”子墨诉说往事本是想让三和明白,下山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三和却一点都没有反思的觉悟,只惦记着她的那件火狐裘。
千年狐妖,道行高深,当它被活活剥下了皮,那张皮可就是制作法衣战袍的最佳材料:不仅刀枪不入,而且分水避火。最主要的是那艳丽无匹犹如红宝石般美丽的毛色、温暖顺滑如丝绸一样的触感,让三和第一眼看见就舍不得放下,从小就在脂粉堆,销金窟长大的她对一切优美华贵的东西都有种偏执的占有欲。 更何况,狐裘领口有只展翅欲飞的青鸾领扣,是用好几种名贵珠玉巧手镶嵌而成的,单是那做眼睛的那一粒小小墨玉晶也够得上价值连城。再加上子墨巧手改装,加持了一个小型护身阵法在上面。一旦受袭或感应到危险阵法会自动打开,形成一个三尺开外的透明的罡气保护罩,将来袭的兵器或法术弹回。
眼看三和毫不客气的准备开自己的百宝箱,子墨笑骂道:“我是强抢明要的祖宗,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明防暗躲?箱上早加了密咒,就是怕你哪天起了心要把它强骗了过去。再说这东西是只鸡肋,只能防点小妖小怪,况且又是活剥的狐皮,那狐狸向来报复心强,一见有姐妹被这样处置,少不得要报仇的,难不成师傅还要你顶缸么?”三和知道子墨是一片好意,只好气鼓鼓的作罢,侧头想了半天,又跃起:“那小翠不是说有个老祖吗?我看哪,狐妖的老祖也多半是狐狸,我们去剥了它的皮,不就又可以做一件防大妖大怪的狐裘了吗?”
子墨白了她一眼,“去剥它的皮?我看被它剥了皮还差不多。你以为我真的能毫不费力的收服千年狐妖?还不是趁她分神招徕生意的时候,将她头上顶着的头颅的冤魂给招了出来。那冤魂死得惨,又被它封在骷髅头里,还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当烤全羊来吃,靠着那冤魂的牵制,我才有机会通过她的七窍下牵机毒,牵机毒发,四肢僵硬,体若牵机,要不是她中毒在先,光凭硬拼,那结果可就难说了。”子墨人虽高傲,但却不自负,虽手段流于毒辣,倒也坦坦荡荡。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在紧要的事情上绝不糊弄徒弟。而且此人的心性最恨拘泥,她给三和的师训就是:“集采众长, 除恶务尽,少伤阴骘”。关键是“集采众长”不管是哪家的东西,只要对自己有用,不管用什么方式,“集采”就行。除此之外,对于什么师门渊源,宗派历史,子墨只字不提,三和也懵懵懂懂的以为本该如此,十几岁的小孩子,不论再玲珑剔透,也只是一张白扇面,师长画山水即成山水,画桃花就成桃花。
三和听说下一张狐皮到手的希望很渺茫,非常失望,但仍不死心:“那她总有一窝的妖兄妖妹吧?你不去找他,总有一日他们会来找你,凡事先下手为强,免得事到临头后悔不迭。”
子墨不语,心想:无端端的去活剥狐皮,不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