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托付给我,你说我能不管吗?”
“你说这陈院长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啊?”芳芳爹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
提起陈院长,芳芳娘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两个孩子都还小,为了维持生计,她只好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农场干杂活……
那是冬天的一个早晨,西北风使劲地刮着,广播里播放着当时最流行的歌曲: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造反有理!根据这个道理,历史就反抗,就斗争,就……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花绣花,不能那样……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么人只是……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农场门口的毛主席语录塔前一伙‘四类分子’正在弯成90度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罪。那伙‘四类分子’刚被红卫兵小将带走,农场的一伙革命群众又来到了毛主席像前,芳芳娘也随着大家在毛主席画前举起了右手:“伟大领袖毛主席,您是我们心中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我们要永远忠于您,忠于您的伟大思想,忠于您的革命路线。头可断,血可流,您的思想不能丢!海枯石烂不变心!今天我们准备彻底打扫农场卫生,把田间的、院子里的、还有思想上的垃圾全部打扫干净,用实际行动捍卫您的革命路线。把地、富、反、坏、右、走资派统统打倒,再踏上一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最后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请示完后她又拿着扫帚去院子扫雪了。这时造反派头头宋德彪领着两个红卫兵小将突然走了过来:“喂,陈婕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早请示完后她就进了屋子。人在里面,你们自己去看吧!”芳芳娘没有好气地回答。
“你俩先回司令部去,我要再审审陈婕!”宋德彪对两个红卫兵道。
红卫兵走了,宋德彪走进了陈婕的住的地方。那是用牛棚改造成的一间极为简陋的房子,里面除摆放着少量农具外,还有一张用旧木板支的床,和一个小火炉。窗台边上放着牙刷,茶缸,梳子之类日用品。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孩子住的地方,在这里也算是牛棚里的“小号”,只有像陈婕这样身兼执行资产阶级医疗卫生路线的走资派,里通外国的“特务”,龙县黑县长薛国良的旧情人等多个头衔的危险分子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当然了宋德彪大队长把陈婕放在这里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他时刻牢记着伟大领袖毛主席“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谆谆教导,他要给陈婕实行革命人道主义#蝴要给大家看看,一个极为“反动”的资产阶级死硬分子是怎样脱胎换骨投到革命造反派头头的怀抱之中。此时陈婕正在给火炉加煤,三岁左右的小芳芳熟睡在床上。宋德彪走了进来,坐在了陈婕的旁边:“陈婕,你在干什么?”
“你离我远点!有话快说?别吓着了孩子!” 陈婕鄙视的道。
“陈婕,别不识好歹,你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了,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宋大夫了。”宋德彪趾高气扬地道。
“你根本就不配作大夫!”
“是的,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大夫,但我有一颗忠于毛主席,忠于党和人民的心!我没上过大学,不很懂医术,但我懂政治,我的政治觉悟比你高,你把你当成什么人?一个在医疗系统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走资派!你的父亲是一个国民党医学院的黑教授,你的母亲是国民党省党部秘书的女儿,你的叔父一个国民党营长,在淮海战役中被我军打死!你的表哥竟混入我们空军当了飞行大队长,去年竟架着我们的侦察机偷偷飞到了台湾,投降了国民党,你们家的罪恶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宋德彪慷慨激昂了起来。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人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但她可以选择自己所走的人生道路。”
“你选择的道路是什么?整个儿一条资本主义道路!你丈夫沈光明比你聪明,他宁可自己一人管仨孩子,也不愿意和你这黑五类走资派同流合污,你看看人家和你离婚后,就当了我们医院的革委会主任,成了一位革命的领导干部。”
“你别再在我跟前提这个无耻的小人!”
“是的,沈光明是无耻,可你背着沈光明和那个黑县长薛国良明铺暗盖,现在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却收养了你情人的女儿,我看你比他还无耻!”
陈婕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愤到极点。她顺手把宋德彪推到一边:“你,你给我滚出去!”
这时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芳芳。“妈妈,我怕。”陈婕紧紧的搂住小芳芳:“别怕,孩子,有妈妈在。”
“别那么激动好吗,我会走的,可我要把这个狗崽子带到收容所去。”宋德彪的杀手锏终于亮了出来。
“别,别带走我的孩子,孩子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