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天对内力理论的高深又坚信不移,更不敢妄动分毫。
谁知张灵说来,道理却又那么显浅,方天真想赏自己两个耳光。
古人练武,内功大成后,功法招式的练习就如探囊取物,是因心中的理念已明,再去学表面的功架,那是水到渠成。
而方天自得高人传授身法,内力积聚却是由运功自然而成,没半点理论根基,是以虽然身怀宝山,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依张灵的教导,挥出一掌,澎湃的内力却使他的掌势在剧烈的抖动中偏移了方向,但劲风扑面真不亚张灵的杀龙成仁。
方天兴奋异常,来到室外的练功场,一催内力对着那厚重的花岗岩便是一掌,可千均之力却散乱无规,一掌印下,花岗岩依然稳如泰山,倒是掌风吹得四周草木乱摇。
出师不利,方天却没有半点郁闷之情,因为张灵的教诲对他触动实在太大,一脑子的假设正有待验证。
只见他双拳忽而猛若雷霆,忽而柔似轻丝,一时迅似闪电,一时却缓若太极,掌影拳风舞了近两个小时,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的他却满脸红光,欢庆难以自胜。
张灵一旁见他状若疯虎,千百掌如雨点般击向那块花岗岩,虽然不忍打扰,却也道:“方天同学,停一下!你停一下!内力是不能象你这么实验的!小心内息大乱,伤了自身!”
但此时的方天满耳充斥着内力的回响,哪里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不觉,连他自己也深感内息凌乱,左冲右突的迷了方向,方天心中大懈,但还是他聪慧过人,立时将一身轻功顺畅地演了十遍,一摊下,内息才渐渐化作溪流。
张灵急急送来一杯热茶,喂方天服下,才道:“内力有刚有柔,阳性的内力运刚拳,阴性的内力使柔掌,象你这么忽强忽弱,忽刚忽柔的,哪能不乱?而且你一身阴柔内力却用澎湃的猛拳,不冲得你头昏脑涨才怪,若非你急中生智,暗运自己熟悉的道法施展轻功,怕就要走火入魔了!”
方天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管茶热,大大的灌了一口,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张灵随之教了方天收气的基本心法,只一遍方天便铭记在心,闭目运气立时胸怀一畅。
张灵赞叹的道:“方天同学实在是天资过人啊,这口诀我念了两天还只是笼统的记得,但我只说一遍,你就能运用了。只要假以时日,恐怕就能创出自己的一套掌法了。”
说罢,似想到什么,又开朗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没有想到,平时的方天同学虚怀若谷,就算天塌下来也一副清风拂山,明月映江的淡然从容。可今天一看,原来还有兴奋不能自已的时候。”
也许张灵自己没有察觉到,随着对方天的了解,她已经没有了原本那份怀春的矜持,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在方天面前开朗地笑,没有心机的说话。
可方天却是一惊,暗念了一句“感情坏事”,要知道,随便在一个人面前暴露本性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危险,但张灵豁达善良,就算对于家传武学也毫无保留地教与了方天,使他在不自觉中放开了紧绷的神经。
细细回想,张灵已经是了解自己最多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内功的属性,知道自己有绝好的轻功,知道不能使用内力,知道自己曾经杀人,知道自己跟黑帮的仇杀有关。
“此人留不得!”
对着张灵清澈的眼神,方天却酝酿起杀机。
见方天目光闪烁,张灵心一紧,关切地道:“方天同学?是不是刚才凌乱的内力还没有收服,开始反噬了?”
这边张灵一紧张,那阴沉的一声“刀”又把方天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