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老年疾病,能再活几年都不知道)。
从齐到宋大约八百里丘陵山路,方向西南,巴尔干地区东部,山东河南接壤处。重耳一般人马(这回就剩一辆马车了),行进了俩礼拜,穿越鲁国,掠过泰山,来到了曹国(山东定陶县)。
曹国也是周文王的后代,属于三流诸侯。但是曹国非常凶猛,跟周边的宋鲁寻衅滋事,揪头发打架,不绝于史书。后来,曹国象像一匹猛烈的山猫,被齐国降伏,多次参加齐桓公的多国联军,抵御楚成王。齐桓公一死,形势就不那么泰然了,曹国成了楚国的死党。
曹共公是个画家或业余医生,总之,他对人体艺术兴趣有加,而重耳刚好是个难得的人体model。根据史书记载,重耳是“重瞳子”加“骈肋”。所谓“重瞳子”——大舜和项羽也是重瞳子——即双瞳孔,具体什么样,古书上却查不到。
我们古人做学问向来只肯乱抄书,来回抄旧书,手上却谁都却不肯考究一下。“徐悲鸿”大师画大舜的时候,把他画成四个眼睛,上下两排,吃惊地瞪着,象像年糕切开以后露出的四个大枣。其实,“重瞳子”没有什么神奇,我们知道瞳孔就是虹膜围成的小圈,如果虹膜发生粘连或天生畸形,就会把O形的圈,压扁成∞形,即“双瞳孔”,一个眼睛俩瞳孔。这似乎并不会影响视力,因为瞳孔只负责让光束进入,就象像你把照相机的镜头斩成两半儿,一样可以用。
而“骈肋”,评书上讲“宝马良驹”就是“板肋”,花面阎罗“罗是信”也是板肋,非常生猛。然而肋条是不能结成一块板的,否则肋条间的肌肉就无法工作,没法带动胸廓收缩舒张,人也就不能呼吸了。骈肋,最多是肋骨末断与正中胸骨结合处,粘连汇合成一体,呈板状,但肋骨外侧大部,依旧是分列的。这种“板肋”的人,呼吸不自如,肺活量小,绝对不会有“罗是信”那么勇猛,武大郎是这样的倒差不多。
所以,骈肋也好,重瞳子也好,虽说都是圣人的标志,实际属于“返祖现象”——眼睛有向低等昆虫“复眼”回归的趋势,肋条结成板,向王八盖子回归。曹共公则为了满足人体审美的需求,当然要瞻一瞻重耳肋条的风采了。于是他趁着重耳在传舍洗澡,领着爱妾,嘻嘻哈哈地撩起门帘子,探头观看,象像在显微镜下研究一个甲虫。
轻佻庸俗的曹共公看见,这个美不胜收的二流子重耳,肋条象像一面架子鼓(而一般人则象像手风琴)。曹共公为自己的发现大笑三声,拍着巴掌,充满成就感地高高兴兴跑出去了。
站在水里本来喘气就困难的重耳,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儿去。他穿好裙子之后,号令丐帮子弟,乘着夜色,在曹城每一家人的大门上,画出一个血色的红十字,以为未来报复的标志。次日,惊异的曹国人用凉水擦洗各自的大门,无论如何却擦不掉脑门上该隐的记号。曹国人并不知道,复仇的火焰两年后就要烧平这座城市啦。
曹大夫“僖负羁”的夫人独具慧眼,从重耳的跟班那儿断定这批人不可限量。于是敦促“僖负羁”(什么破名字,他爸爸大约是写朦胧诗的)带着一盘子好吃的,去看望重耳,并送上宝玉。
重耳打开他最需要的点心盒子,捏起来就吃,本来是路上预备的,他一顿就给吃光了,肚子歪得象像个孕妇(且宫位不正)。自从流浪以来,重耳就养成了骆驼的习惯,一吃饭就吃个半死,一饿又连饿三天。重耳抹抹嘴儿,把不能吃的玉壁还给了瞠目结舌的“僖负羁”先生,匆匆地离开了他所厌恶的曹国。(“返璧”一词来历即是这里,原物奉还)……壁就是玉壁。)
又向西南走了一百多里,进入巴尔干东缘的宋国。宋襄公正在卧床养伤,泓水之战,大腿受伤。宋襄公善待重耳,也许将来重耳成了气候,可以帮他打楚国。正想着呢,次年他却因伤口不愈,死掉了。
二流子重耳离开宋国,率领自己的丐帮弟子经过郑国(后者没让他进门),流浪到楚国,本来只想蹭饭,却受到热烈欢迎。
有的人随着年纪见长就变得暴戾,有的人却极端和蔼,楚成王就是后者。他对重耳非常优遇,用招待国君的七牢礼请重耳吃饭。
最喜欢吃东西的重耳,跟楚成王成了好朋友。楚成王问他:“公子要是回到晋国兮,做了国君兮,将来怎么报答我兮?”
重耳虽然是破落户,死猪头却不怕开水烫,落难之中还摆英雄谱。61岁的重耳对校蝴十岁多的楚成王倨傲地回答:“子女玉帛,您楚国都有,羽毛齿革,是您云梦的特产,您们不要了的东西,拣到我们晋国还都是宝贝,我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您?”
楚成王有点不自在,追问:“虽然如此,到底有什么可以报偿我的兮?”
重耳可能喝多了酒,飘飘然的,说话开始不得体了:“托大王的洪福,如果我能返回晋国,当国君,一旦不得不跟您发生战事,与您周旋,会猎于中原,我愿意退避三舍(三十里为一舍),以让大王。”长期寄人篱下的自卑心理养出了重耳的狂傲性格:“退避三舍之后,如果您还实在要打,那我左手执鞭,右手操弓,好好跟您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