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该,所以一旁幸灾乐祸。直到遇到第二个男人,我才知道我心里还念着他,所以找过来,然而物是人非,他活在儿子死亡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哦,如此,那你跟第二个男人之间算什么关系?”方若兮总想找到新鲜的成分。
“也是情人,这次自开始就知道他结了婚,自开始就知道他对我不怀好意,可是我还是毫无防备和他发生了关系,我为此感到羞愧,你想,我爱的第一个人欺骗我,我生气地走开,结果却心甘情愿受第二个人欺骗,所以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那你现在想明白没有?”方若兮想听她的高见。
“没有,已经没什么时间想那么多了,也许因为爱,也许是因为欲望,是因为寂寞,女人更是不堪寂寞的。”显默默若有所思。
“哦,那你现在怎样打算?继续做人家的情妇?”
“没有,我一年前离开了第二个男人,悄悄回了故乡,我想我终于摆脱了尴尬的角色,可是我在故乡却静不下来,心里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城市。”显默默说着把目光投射到窗外,窗外是冬日的阴寒,行人寥寥,一片宁静。
“也想着这个城市的人。”方若兮补充一句。
显默默迟疑了好一会,说道:“是的,我竟然想着他们,想着过去的一切,只不过很奇怪的是,我想第二个男人比想第一个男人多些,虽然我一直以为自己在爱着第一个男人。”
“为什么想他们?”方若兮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自己深深地依恋着他们,念着他们的好。”
“那现在你见到第二个男人吗?他怎么样?”
“没有必要了,相见还不如不见。”显默默幽幽地说道。
“哦,隔着距离可以想他,却在咫尺见又不愿见她,就是这种情感?”方若兮总结道。
“也不是,只不过见也没什么意义,我得了乳腺癌,我回来做例行身体检查,结果才发现自己病入膏肓。”显默默说完倒坦然许多,她是在昨天上午接到体检报告的,下午一个人在公园看报纸,看到情感的天空,就想着给方若兮电话。
方若兮感到吃惊,忽感到再问下去很残酷,就打住:“严重吗?只不过不要担心,就是晚期,乳腺癌也有百分之九十多的成功率。”
“可是,一想到要割去半个乳房,想到要经过五六个流程来化疗,要满头青丝掉进,我的心就寒了。我还年轻,一切还没有得到,却要如此,你说生还有什么意义?”显默默哀怨地看着方若兮,心里嫉妒她的健康,嫉妒她的超然,她可以像心理医生一样听别人的感情讲述,可以超然事外,同是女人,为什么命却如此不同?显默默感到困惑。
方若兮不知道怎样安慰了,显然她又自杀的意思,感到这篇报道可能不能刊发。
“人实际有多种活法,即使缺少了身体的某个重要部位,可是人其他的地方还有生命,脑袋还要思索,该做的事情也一定很多。”方若兮感到自己说得很无力,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放心,我回去接受治疗的,也会努力地活下去,我找你来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想把我的感情告一阶段,想说我这一辈子也爱过,哪怕是错爱。这样,即便我死了,也该没什么缺憾。”显默默说得很悲壮,也很煽情。
方若兮一时无话,原来她只是想告诉别人她也有过爱。两人沉默地坐了好一会,都落寞地看着橱窗外。
“什么时候能登?”显默默最后打破沉默。
“明天都可以。”
“哦,那好,那我走了。”显默默站了起来。
方若兮连忙站了起来,伸出手拉了显默默的手,她的手冰凉,给人透骨的寒气。没有说什么,显默默就走了出去,方若兮看她消失不见,才长长地缓了口气,需要向总编报告一下,要不她如果自杀什么,就难免引起纠纷,虽然她的陈述已经被全盘录下。
方若兮过电影一样把昨天的情景一一过了一遍,闷闷地坐了好一会,就给陈文是电话,结果那边关了机,要她留言,显然他正在出庭辩护。方若兮气鼓鼓地关了手机,愣了好一会,一时想不起给谁电话,就想起表哥,便打电话过去。
齐城没有课,待在家里正在逗小孩子玩,看是方若兮的电话就接了。
“喂,又有什么事情啊。”齐城显得不耐烦,这个表妹一旦找他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听你的声音好像很不耐烦啊,人家只不过打电话问候你一下。”方若兮不高兴,就尖了声音说。
“哦,那我很好,你怎样?”齐城转而嘿嘿笑了。
“我也不好不坏,活着呗。你在干什么?”方若兮依旧没好气。
“哄小孩啊,你表侄子会张嘴说话了啊,爸爸爸爸叫得很欢啊。”齐城说着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更是快乐几分。
“是吗?那我可要去看看了,你是在家里吧?”方若兮一下子热情起来。
“看吧,你要来就直接说过来吗,何必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齐城知道她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