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淋雨后的第二天,当闹铃响时,林木森正在发烧,浑身发烫。陈顾婉紧紧的挨着他,承受那肌体的燥热。她正在想着心事,只是心中乱成一团麻,摸不着头绪。昨晚当她站在雨中时,仰视绛紫色的天空,无数的雨珠晶晶亮地眨着眼,她忽地明白了,也顿时看开了。雨瓢泼着,打在雨伞上“啪啪”直响。她内心经历一段忧伤,一段寂寞,一段回忆,一段嫉恨,最后她就那样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思想的河流流淌,最终让自己的情感干渴,思想苍白。什么都是流淌的,也终将流向所归。
可是当林木森那厚实的大手抓祝糊时,她感到自己那失落在渺渺黑夜的心又被找回,流出的血开始回流。她由不了自己,搂了他,哭泣。后来,她隔着林木森的衣衫,狠狠地咬着林木森的肩膀,直待感到有血往嘴中涌。
林木森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忍受,他感到这疼痛可以让他冷静,可以减少内心的疼痛。实际,他忍受的也仅仅是内心的疼痛。
雨渐渐地停了,他们浑身冰凉,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天上出奇的出现一弯新月,带着乳黄的光晕。两人被这景色蛊惑,静静的看着。他们那么专注,像一张剪影被镶嵌在夜幕中。就那样搂抱,让呼吸温着冰冷地身体。后来两人手牵着手回到住处,室内闪起的灯光恬淡柔和地照着,屋中一片温馨。两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那样撕扯去衣衫,浑身冰凉地往被窝钻,然后滚在一起。此时无声胜有声,再没有一次彻底的造爱来得生动,来得真实,也来得及时。
而此时,阳光隔着窗射进来,灿烂得让人眼花。陈顾婉伸出手摸了摸林木森的额头,烫手。她呼了一口气,平躺着,看那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也如这天花板样惨白。后来她扭头看,林木森仍在梦中急促的呼吸,鼻尖出了汗,脸色苍白。平时,他的睡相很雅,像个小孩子一样真真实实。陈顾婉看着他的肩膀,昨晚她在那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几个牙印清晰可见,还残留着血迹。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咬他,当时只觉得心中很热很热,所以疯狂地咬了他一口。
她舔了舔嘴唇,回味那种腥甜的味道,一滴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她的心也在发烧感冒。
林木森病了几天,待康复时人瘦了,也很虚弱。他在自己的居室里不言不语,游神样东转西转,只待陈顾婉回来时,他才会平缓了心情,吐一口气。实际他害怕孤独,害怕自己在黯淡的屋子里停留。可是他不想出去,怕见什么阳光。他可以睡下,但没有睡意;他可以看书,但书中的内容太熟悉。他就这样一个白天一个白天地紧张要死,无缘由地紧张。
陈顾婉在家深受父母宠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此时,陈顾婉却要为林木森张罗饮食。她以为他仍在生病,实际根本不想让他康复。也只有他病着,她才能平静地面对他,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无话找话说而不觉得无聊罗嗦。
饭做得不是咸就是淡,陈顾婉感到愧疚。好在林木森吃什么都没有口味,人只要在饭桌前坐下,就拼命地吃,仿佛除了吃之外,再没有真实的了。
陈顾婉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吃得热火朝天,人受到鼓励,自己也觉得胃口大开。她想得很远,生活就在于默契,过日子就在于一饭一食。他有些像父亲,从没有责怪母亲把饭做咸了或做淡了。他们每天话语不多,但只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他们喜欢看书,一辈子就在看书。他们常写信,作为礼物来交换。他们该上班就上班,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日子好平淡,可他们时不时露出开心的微笑。这就是日子,陈顾婉有些艳羡父母。
他还像哥哥,陈顾婉知道陈文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还是喜欢他。他平时很安静,乖巧,也喜欢看书,喜欢一个人呆着。林木森喜欢看书,有迷人的微笑,和哥哥的一样。可是我们缺少默契,以至于小的房间里没有生气,显得冷清和寂寞。总想找话说,可三言两语后,就有些无聊。这就是我的日子?陈顾婉想着想着,品味出饭做淡了,人吃不下去了。
陈顾婉上课去了,林木森又开始一天的紧张,一天的无所事事。他在小屋中打转,他怕停下来,怕坐下来,怕躺下来,实际他最怕思索。只有不停的“东游西逛”他才能不思不想,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平气和,不愤怒,不自责,不忧伤。
校园中,陈顾婉和木君青相遇了。
“他怎么样?”东聊西聊,千转万转,可最终木君青还是转到了正题。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关心他。
“只是发烧而已。”陈顾婉东扯西扯,千躲万躲,可最终还是碰到这最最无聊的话题。
“仅仅发烧感冒?”木君青舒了一口气,但不知怎地心情有些失落。
“你那天跟他说了什么?”既然撇不开话题,倒不如问个清楚明白。
“也没说什么,就说我因为有心脏病才不来上课。”木君青平平淡淡地说,脸上带着笑容。
陈顾婉有些紧张,也有些生气。
“表妹,你为什么撒谎?”她尖锐的叫起来。
“那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自小就讨厌上学,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