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也要提前死吗?”方若兮没有感情地问,像一个记者一样,总想挖掘人性最深处的东西。
陈文是愣在那里,是的,方如兮从没有提到死,越到最后,她越变得冷漠,似乎静静地等待着死,等待着某一天的到来。
“实际她活着比让她死更残酷,可是她却活着。”方若兮叹了口气。“换了我,为自己也要死。”
陈文是苦笑了。“是我要她活着,因为我太爱她了,只是没想到会拖那么久,以至于最后都没有了耐心。那时即使她想死也已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你知道她爱你什么吗?”
陈文是感到她问得深刻却也幼稚。“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即使她病的期间?”方若兮一直面无表情,似乎看不出明确的情感。
“不是说过,那是段很痛苦很无望的日子吗。”陈文是显得不耐烦。
“很痛苦很无望?”
“是的。”
“这就是爱?”
陈文是又愣住了。爱究竟是什么,实在说不明白了。对于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阐释,可最终谁也说不明白。
“她提起过我的表哥没有?”方若兮转了话题。
“表哥?齐城?我跟他认识,我们是校友。”
“是吗?我曾说过你和我表哥有些相像。”
“是的,你姐姐也说过,你哥哥也说过,我们的老师也说过。”陈文是显得不耐烦。此时忽地厌恶了自己与齐城的相像,好像自己不再存在了,不过是齐城的影子一样。
“你看过我姐姐跳舞吗?”方若兮接着问下去。
“看过,我第一次看到她,她就在你家的客厅里跳舞。”
“天鹅之死?”
“是的,天鹅之死。”
方若兮盯着陈文是看,良久没说什么,自己也喝了口啤酒,随后开了一瓶,给两人都斟满。
“我想她坚持活下去,应该是想多看你一眼。”方若兮忽地幽忧地说,一副哀伤的样子。
陈文是看着她,此时她的样子很像她的姐姐,方如兮沉默的样子,也是如此的哀艳。陈文是又感觉她是一个魅影,似乎正在消失一样。
两人把剩下的啤酒都喝了,方若兮显得很豪爽,也是一杯一杯地干。
“你从外国回来?”陈文是试探地问一句。
“你怎么知道?”方若兮说着喝完最后一杯酒。
“你表哥说你一直在国外读书。”陈文是也喝完杯中的酒。
“你跟我表哥一直联系?”
“他在学校教书。”
“是吗?”方若兮若有所思。
陈文是看着方若兮,她竟然不知道齐城在这个城市里。
“好了,你可以离去了。”方若兮说着把桌子一角的录音笔收了起来,放进紫色的提包里。陈文是记得很清楚,那是方如兮的遗物。
“你做了录音?”陈文是这才注意到她做了录音。
“是的。”
陈文是不知她录下来干什么用,人就呆坐在那里。
“你可以走了。”方若兮又提醒他。
“我送你回去吧。”
“那也好。”
两人就走了出来,陈文是过去把车开了过来。两人在车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听着周传雄的《黄昏》。轻车熟路,转下内环,走过一个小区,就到了方视为的家楼下。
“你下去吧。”陈文是提醒方若兮。
“隔了这么多年,你还能记住我家在什么地方啊。”方若兮似乎很吃惊。
陈文是顿时也愣了,是啊,隔了这么多年,自己怎么还能记祝糊的家?不过是跟着方永兮来过几次,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还记得?。
方若兮下了车,关车门时说:“喝了酒,路上小心些。下次,可以喊我喝咖啡。”
陈文是点了点头。“你上去吧。”
看着方若兮上去,陈文是才调车头离去。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能够记着方若兮的家,好像那是自己家一样熟悉。这是很奇妙的事情。
回到住处,文秀还没有睡下,靠着床头发呆,看到陈文是进来,才返过神来。
“你回来了。”
“嗯。”齐城说着把外套挂进衣柜。
“桌面上有茶水。”
陈文是走过去,茶水已经凉了,就喝了大半杯。“还没睡啊。”
“嗯。”文秀显得懒洋洋的。
“我去刷下牙。”说着进了浴洗室。
再出来后就上了床。“睡吧,明天还要出庭。”
文秀没说什么,也就躺下了。
隔了好一会,文秀问了一句。“还没有睡下?”
“是啊,还没有睡下。”陈文是很清醒。
“我刚才想了,很想和你结婚。”文秀第一次提出和陈文是结婚。
陈文是没出声,后来说:“好吧,日子你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