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是换了家居内衫,走到阳台上,坐在藤子椅上,凄然的回想——灵魂是否永生?
方如兮临死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就那样没有欲望的死在病房。她至到最后还有什么欲望或是缺憾吗?
人生无常,美丽无多。鲜花不过娇艳几天,蝴蝶漂亮仅仅数日,枯叶般凋零,幻飞在风中,落入泥淖里。
陈文是散漫地想着。
是夏天,花繁叶茂,但是陈文是感觉是深秋,凋零的季节。
如果心会枯萎,灵魂会游离,那么我还有什么?
人都将孤独的离去,美丽的方如兮也是如此。
原来我不会随她去死。以前是否说过不求同生,只求共死?
面对死,爱情是那样的苍白,誓言是那样的无力。
陈文是站了起来,倚在栏杆上,看城市的高楼在眼前一一树立,远处山峦的影子灰暗如天空。
风旋起一片黑色的塑料袋,在楼宇中旋啊旋,悠啊悠,仿佛有了灵性一样,痴痴地飘着。那该是方如兮的魂吧?
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包括那片塑料袋。
陈文是消瘦挺拔,此时穿着内衫,慵懒而沉静,显得文弱憔悴。他那英俊的脸带着成熟的沧桑、迷茫。
如果跳下去,我会涅槃(pan)吗?会化作一只蝴蝶还是一片树叶?不是飞过的每一只蝴蝶都会让人沉思,但是飞过的每片树叶却会让人遐想。那我就做一片树叶吧,黄的如一片银杏,红的似一羽枫叶。陈文是感到头眩晕起来,他看着下面,似乎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向他呼喊。跳啊,跳啊。陈文是闭了眼,一切都将飘散。
电话响了,陈文是一下子被惊醒,幻觉顿时散去。陈文是看着十九楼下的马路,心中一惊,为自己受到的蛊惑感到后怕。他连忙跑进房间,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是方永兮。
“我一个人,你能不能和我待一待,就像若干年前。”方永兮喝醉了,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你在哪?”陈文是冷冷地问道。
“云上咖啡馆。”方永兮醉倒了,趴伏在桌上,手机滑掉地上。
云上咖啡馆,存在多年的一个咖啡馆。真是奇怪,难道它还存在吗?云上咖啡馆是学校背后的住宅小区里的一间再简陋不过的咖啡馆。陈文是和方永兮只去过一次,但是记忆犹新,因为当时文秀也在那里。三个人喝一种花色咖啡,什么味道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当时他们特意点一样的咖啡。最后记住那同样的咖啡,也就记住那间不起眼的咖啡馆。
齐城换了衣服,到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这时文秀打来电话。
“你在哪?我想你。”文秀回到家中,不知怎地一点心情也没有。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从没有过,只是近来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情绪。说不上郁闷,也说不上失落,更不是无聊,而是一种掩饰不住的寂寞流水,一直朝前流着。
“我要和方永兮见见面。”陈文是压低声音。
“方永兮?——那、那你去吧。”文秀感到意外,但是又明白这是必然。
“好吧,再见。”陈文是说着挂了电话。
文秀收了电话,再也忍不住,哭了,脚蹬了一下茶几,上面的高脚红酒杯歪倒,轱辘到地上碎了。
陈文是凭着记忆还是转到那个小区,在问了人后,终于在一片竹林背后找到那家云上咖啡馆。小店竟然没有什么变化,快八九年了,没有陈旧感,也不甚新鲜,好像是记忆里一抹情愫。印象当时门前的灯笼就是这个样子,挂在屋檐下,上面写着“云上”两字。
服务人员好像也没变,或者是她们的装束没变。上身是红色的紧身唐装夹衫,下身则是黑色松塔裙,看上去干练大方,把两个清瘦女孩衬得文静漂亮。
老板似乎也没变,还能看出熟识的印记。那时他还年轻,白白净净的,很腼腆。现在除了脸上有了成熟男人的沧桑感,身材都没走样。男人还是用会笑的眼睛给他示意,算是跟客人打了招呼。
“先生,你几位?”叫小蝶的女孩上前打招呼。
“有位朋友已经来了,他很可能醉在这里。”陈文是面无表情,看上去相当严肃。
小蝶就领着陈文是往里走,在竹帘背后,陈文是看到方永兮仰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巾被。
“一杯不加糖的蓝山咖啡。”陈文是吩咐道,说着坐在方永兮对面,看着他张着嘴巴睡觉。
不多时,咖啡上来,冒着热气。
陈文是看着玻璃外面的行人,若有所思。他想起大学时,那时自己几乎每天都跟方永兮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游泳,都是同来同往。也打过架,隔了两个星期不说话,可是第三星期谁也忍不住,不约而同给对方写了道歉信。很默契,都放在班级信箱里。班长派信时感到郁闷,怎么都没贴邮票,便从遥远的地方寄来。当时二人都在宿舍里,看了信,互相给以会意的笑容。
陈文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