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妹看着他跑下楼梯,后来又看着他消失在巷子里,感到失落落的,鼻子也酸酸的。回到房间坐回饭桌前,吃了一口紫贝小菜,没有尝出什么味道;又吃了口金丝菜,也不觉其味,后来盛了一满碗红薯面粥,吸鲁鲁地喝下去,顾不得烫嘴。
最后实在吃不下去,傻愣了好一会,起身把菜端了一一倒进垃圾桶。洗碗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唰流淌。
“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要不怎么不请我和他一起去祝寿?”雪妹这样想,感到莫名的委屈。按常理,哪个男人也愿意把女朋友带回家让父母看看,他倒好,从没有想过让我看看他父母。
雪妹不小心打碎了碗碟,也不想收拾,扔下围裙就出了门。下楼梯时遇到才下课的梁以西。梁以西已经知道她叫白雪,不是夏丽丽,见她一脸眼泪,故意问一句:“白小姐怎么了。”
雪妹走得急,没理她就下楼了。梁以西上楼就敲齐城的门,好久没见开门,也就作罢,回了房间,批改学生的卷子。再过一个多月就期末考试了,她出了模拟试题,准备摸摸学生学习情况。改了一会,见一个学生尽是错题,实在没什么心情,就看着窗外傻愣。几只麻雀在树枝上鼓噪,时而从这个枝头跃到另个枝头。
雪妹直接到了金梅那里,心情平复许多,擦了眼泪,装着若无其事。
“逛完街了,买了什么?”金梅一边招呼顾客,一边问她。
“没什么好买,瞎转。”雪妹没好气。
“那可去找齐城啊?”
“找他干啥,他每天忙死了。”雪妹拿了一截莲藕,扣去上面的泥土。
“他忙,那就奇怪了,说不定他正在睡觉呢。你打他的手机看看。”金梅才不信呢,确实她每星期总能看到齐城很晚才从菜市场走过。
“算了,你也累了,我来帮你买菜吧。”雪妹说着走过去推开金梅。人对着来往的行人就喊:“来啊,买菜啊,新鲜的农家菜,不上化肥,不施农药,干净卫生,营养丰富。来啊。”声音大大的,也很甜美,许多人都往这里看。
“去去去,别添乱子,这里不准叫卖,等一下管理员会来罚款的。”金梅忙拉开她。
雪妹喊也喊了,好像把胸中的委屈都喊了出来。
果真,一个穿灰质服的男人走过来。“刚才谁喊的。”
金梅只好应了。“是我姊妹开玩笑,喊了一句。”
那管理员才不管。“罚款五十。”
金梅对雪妹咧咧嘴,但也懒得跟管理员理论,准备掏钱给他。可是雪妹看到真添了乱子,不依,上前拦了。对那管理员说:“不就是喊了一句,何必当真?”
那管理员看雪妹不服气,就来了威风。“农家妹,别给我瞪眼睛,不给,就走人。”
雪妹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来了气。“农家妹咋了,看看你就不行,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照照镜子吧,尖嘴猴腮,不就是个打杂的,耍什么把戏。”
雪妹难得尖酸,一旦尖酸起来也相当苛刻。话说完,众人都哄堂笑了。
金梅一旁连连拉雪妹,顺手拿了五十块给那管理员。
那管理员格外生气,没有接钱。“走人,走人,违反了管理规定,你已被取消了档口使用权。”
金梅陪了笑。“她是来玩的,不懂规矩,你老就别跟她一样。”
雪妹看金梅低三下四,矮人一等,分外不顺眼。就嚷道:“嫂子,别怕他,不杀杀他的威风,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男的一声不吭,过来就开始掀金梅的菜摊。
金梅也生气了,顿时摔了手中称菜用的铝钵。“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的计较什么。”
那管理员平时嚣张惯了,才不吃这一套。
“违反规定,就是要走人。”他理直气壮。
“给我拾起来,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金梅脾气上来了。她不是气盛,因为她们村已经与菜市常葫属的宋村签了合同,明年开始承包这个菜市场。金梅作为牵头人,到时决定一个管理员去留还是可以的。
“农家妹,你嚣张什么,我就是不捡,看你能怎么着。”管理员显然不知其中缘由。
“好吧,我们走,明年一月你要在这里工作就算你有本事。”金梅说着扭头对雪妹没好气说:“还不快帮忙。”
雪妹也狠狠盯了管理员一眼,弯腰帮金梅捡菜。
那管理员显然不是有意赶人走,不过气头上耍耍威风。见两人真走,倍感无趣,灰溜溜地走了。其他档口的老板都看笑话,平时金梅生意最好,走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