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情,言辞之间对父亲很不谅解。
“算了,斯咏,伯父也不是自愿的,谁不知道那个汤屠夫杀人不眨眼?”蔡和森安慰着她。
警予却率直地反驳:“话虽然这么说,可这是做人的原则,要是我,死也不干!”
迎面,毛泽东与罗章龙、张昆弟等人也正好来到了门口。众人打着招呼,一齐向校内走去。毛泽东见斯咏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就问她刚才在聊什么呢?斯咏说:“除了那个袁大皇帝,还能有什么?”
房里已经聚集的五六个读书会成员,看到他们进来,开慧蹦起来大叫道:“毛大哥,你来你来,看子升大哥写的绝妙好联。”她左手一松,先垂下了上联“袁世凯千古”。右手再一松,露出了下联“中华民国万岁”。
罗章龙疑惑地:“‘袁世凯’对不上‘中华民国’啊。”
其他人也同样没弄明白,都搞不懂萧大才子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副不合规矩的对联。
毛泽东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猛地一击掌:“好!写得好,写得绝!你们看你们看,‘袁世凯’对不起‘中华民国’,以错对成绝对!萧菩萨,干得漂亮啊,你!”
因为汤芗铭把反袁的报纸、杂志都禁光了,整个湖南别说中文报纸、连英文报纸都收不到了,一时间通行的都是筹安会办的《大中报》,翻来覆去,全是“圣德汪洋”、“万寿无疆”,为袁世凯歌功颂德的。还好,读书会能辗转收到黎老师从北京偷偷寄来的报刊,虽然是迟到的新闻,但总比没有要好得多。今天他们读的,是《申报》上梁启超的《辟复辟论》:“……复辟果见诸事实,吾敢悬眼国门,以睹相续不断之革命!”
“写得太好了。梁先生的文章,真是扎到了那帮复辟派的痛处,一针见血啊!”毛泽东忍不住击节而叹,站起身来说,“大家想想,启超先生他们这些文章,把复辟的问题分析得这么透彻,我们读了都明白了,可光我们十几个人读了又有什么用?全长沙还有好几千学生,他们整天看到的,全是汤芗铭塞下来的筹安会放的狗屁。如果我们能把这些报刊上的资料编印成一本书,散发出去,大家不就都明白他袁世凯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好主意,这才是我们应该干的。”何叔衡头一个赞成,大家也强烈支持。可萧子升说:“这些资料都是违禁的,我们悄悄看看,还得躲着藏着。编印散发,这要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毛泽东说:“你就是一世人胆子小!要我说啊,只要做得巧,不怕别人搞。书印出来,又不是搬到大街上去发,我们分头行动,一个人传一个人,不是可靠的同学我们不传。长沙的学生,一百个至少有九十九个跟我们站在一边吧?我认识你,你再认识他,传不得几天,保证就传开了。到时候,就算汤芗铭真发现了,这本书已经到处都是,他未必还查得到始作俑者?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还在考虑,又是何叔衡头一个点头:“润之的主意不错。要我看,不单是不见得真有风险,就算有,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件事我们也应该当仁不让!”
何叔衡的一句话给这个主意定了性,几乎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只有萧子升还有些犹豫:“主意呢,也许可行,可关键是前提,我们上哪儿去找一家肯印这种东西的樱孩厂?还有,印书的钱又从哪来呢?”
“这个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家就开着樱孩厂,印书的事,包在我身上。”
斯咏说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话虽不是冲着萧子升来的,萧子升的脸却一下子红了。他看看斯咏,腾地站了起来:“好,说干就干!编书的事,我萧子升负责!”
很快,一本本书名是 《最新阴阳黄历》而内容却是《梁启超等先生论时局的主张》的新书,就在长沙各个学校流传开了。
书,很快就落到了汤芗铭的手里。拿着书,这个面如书生却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决定要亲自出马,再验证一次他的“人格魅力”。他曾经凭借手中的权势和武器,让很多貌似高贵的头颅低垂在他面前,任他践踏。但这一次,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夜幕中,一只白净的手文雅地敲响了芋园杨宅的大门。杨昌济一介寒儒,平常往来的,除了亲戚朋友,便是学生同事,杨昌济一如平常把门打开,却没料到这次站在门口的,竟是汤芗铭,一身雪白的对襟短衫,似一名晚间散步的书生。
“不速之客遑夜叨扰,板仓先生,打搅了。”
杨昌济不由得往汤芗铭身后望了望,汤芗铭倒像是没明白他望什么,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芗铭是来拜访朋友,就一个人来的。怎么,鸿儒雅居,芗铭无缘一入么?”
“汤帅请。”
汤芗铭环顾打量着书房:满满一排哲学经典排列在书架上,汤芗铭却看见一本《大乘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他抽出书:“板仓先生也好《金刚经》吗?”
“略也读过。”
“芗铭平素最喜欢鸠摩大师的《金刚经》。”汤芗铭笑着在杨昌济对面坐下了,“这金刚经千言万语,妙谛莲花,据芗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