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大洋吧。万一不行,暂借一千大洋,也可解一师燃眉之急。”
陶会长沉吟着,终于开口了,说:“钱嘛,陶某倒还能想些办法——这样吧,我出五千大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想让张校长答应我,开除一个名叫毛泽东的学生。至于什么原因,张校长就不必问了,总之,只要您把这个毛泽东开除出校,五千大洋,我马上送到贵校,就当是我的捐助,不必还的。”
张干吃惊之余,腾地站了起来:“陶翁的条件,恕张干无法接受。张干今天冒昧登门,打搅陶翁了。”
看他转身就要走,陶会长提醒道:“张校长,您这是干什么?毛泽东不就一个学生吗,您现在要救的是全校几百学生,孰轻孰重,您得考虑清楚啊。”
“不必考虑了,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拿一个学生的前途去换金钱的。”
“张校长,”陶会长硬把张干拦住了,叹了口气说,“张校长,且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本来吧,家丑不可外扬,但今天不把话讲清楚,张校长也不会明白这里头的原委,我也就只好直说了。事情是这样,贵校有个毛泽东,他组织些男男女女在校内外搞些什么活动,搞乱了学校秩序和风气,也有伤风化。我有个独生女儿,已经定了亲,她却受毛泽东的影响,追随他。哎!”
张干目瞪口呆:“有这种事?”
“说起来吧,也怪我这个父亲管教不严,未能及时发现。可我女儿好歹是定了亲的人,如再给毛泽东他们活动的机会,这要任其下去,万一闹出什么事来?不光我陶家,于贵校的脸上也不好看嘛。只要开除了毛泽东,这事也就过去了不是?”
张干想了想,答应道:“事情若果真如陶翁所言,这样的行为,敝校也是绝不会允许的。”
“千真万确!张校长,我也是没办法,才请您帮这个忙。这样吧,只要张校长点这个头,我捐一万大洋,明天就送到。怎么样?”
张干坚决地说:“不,这是两回事。毛泽东如果并无此事,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开除他,否则,陶翁就算一分钱不出,我也一样会严肃处理。”
出了陶宅,张干一路想着陶会长的话,坐车回了学校。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地上了教学楼,经过教务室时,听到虚掩的门里正传来一阵说笑声: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还真是又有大海又有太阳啊!”王立庵拿着毛泽东那张图画考卷,哈哈大笑。
“你别说,两笔一幅画,还套上了李白的名句,这种绝招,也只有润之想得出来。”
“反正我呀,拿他毛泽东,是哭不出也笑不出。”
张干听到是在说毛泽东,推门进去问:“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费尔廉说:“我们在看一个学生画的画,画得太有意思了,很有我们德国现代抽象派的风格。”
“哦?我看看。”张干拿过毛泽东那幅画,愣住了,“这……这什么玩意?”
陈章甫笑道:“半壁见海日啊,您看,一笔是海面,一笔是太阳,又简单又明了……”
“什么简单明了?这也叫画?黄老师,这怎么回事?”张干严厉的口气使刚才轻松的气氛一扫而光,老师们不禁面面相觑,赶紧汇报说,不仅仅是图画课,还有那么几门课,毛泽东不是很感兴趣,成绩不是很理想……
张干打断他们的话:“那你们就由着他想学就学,想考就考?就由着他拿这种鬼画符把考试当儿戏?”
黄澍涛说:“这是孔校长以前特许的,说毛泽东是个特殊人才,他不感兴趣的课,不必硬逼着他拿高分,就当是一种因材施教的教育试验。”
“简直乱弹琴!”张干把那张“半壁见海日”一拍,越想越气,“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视功课如儿戏,还能得到特许?这、这不是纵容学生乱来吗?”
大家谁都不敢接腔,一时间,教务室里气氛紧张。就在这时,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斯咏从虚掩的门后探出身来:“请问一师收学杂费,是在这儿交吗? 我来给毛泽东代交学杂费。”
陈章甫惊讶地问:“给毛泽东代交?你是?”
不等斯咏答话,一旁,张干扫了一眼斯咏,冷冷地说:“小姐是姓陶吗?毛泽东的学杂费,不必旁人代交。你走吧。”
“可是……”斯咏的话还没说完,张干就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门贴着她的鼻子关上了。
转过身,张干脸色阴沉得吓人:“陈老师,通知毛泽东,马上到校长室报到!”
“毛泽东同学,叫你来之前,说实话,我对你身上暴露的问题是很有看法,甚至是有很大意见的。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其实你身上这些缺点、毛病,也不能全怪你,应该说学校过去的教育方法也出现了偏差。既然是你有缺点,学校也有偏差,那就让我们共同来努力,改正这些存在的问题,你说好不好?”看着对面的毛泽东,张干坐在校长室自己的椅子上,字斟句酌地说。
“我又存在什么问题了?”
“你的问题,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