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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同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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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 第四十四章 五月七日,民国奇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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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埋头做事,然而他可以明白的感受到,大家都在替他担心。他拿起那本《明耻篇》来,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欣慰,随即关上门向礼堂而来。

    礼堂外露天摆放的桌子前,蔡和森正在写着大字。地上摊着长长的横幅,毛泽东、张昆弟等人正将他写好的大字拼贴在横幅上。孔昭绶站在蔡和森身后,也不说话,只看他写字。

    “校长。”毛泽东几个人抬起了头。孔昭绶笑笑说:“写得不错啊。”一时向毛泽东说:“润之,你那里先放一放,来给这本《明耻篇》题个引言吧。”说话间把书递了过来。

    毛泽东愣了一下:“我来题?”

    “对,你来题。” 孔昭绶拿起架在砚台旁的毛笔,递到了毛泽东面前: “如果不是你的提醒,就不会有这次国耻征文,所以,应该由你题。”盯着孔昭绶为他翻开的书的空白扉页,毛泽东沉吟了一会儿,接过了毛笔。大家都围了上来。

    毛泽东奋笔疾书,一挥而就,《明耻篇》的扉页上留下刚劲有力的十六个字。孔昭绶读出了声:“‘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报仇,在我学子’写得好,写得好!”

    就在这时,只见刘俊卿慢慢挨了过来,叫道:“校长。”

    孔昭绶回过头来:“是你,什么事啊?”刘俊卿小心捧着手里的文章,恭恭敬敬递了上来:“我的征文写好了。”

    “征文?不是早就截止了吗,你怎么才送来?” 孔昭绶呆了一呆。“截止了?哎,不是有一个星期吗?” 刘俊卿急忙叫道。

    孔昭绶沉默一时,忽然好像想起什么,问道:“你写的什么征文?”“中日亲善征文啊。” 刘俊卿不觉奇怪,这有什么好问的。

    一刹那间,大家好像发现一只怪物,把刘俊卿看得莫名其妙。孔昭绶一把接过了刘俊卿的文章,打开看了一眼——文章的标题是《袁大总统中日亲善政策英明赋》。

    孔昭绶读了出来:“‘东邻有师,巍巍其皇。一衣带水,亲善之邦。’”他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衣带水,亲善之邦!”他蓦然住口,两眼如刀一般盯着刘俊卿,握紧拳头,一种尖锐的痛楚从心底里直透出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刘俊卿呆呆地看着孔昭绶,全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他只觉有无数的针从四面八方刺来,这时他看见孔昭绶缓缓地将他那篇文章一撕两半,不觉大惊,叫道:“校长,你……”

    孔昭绶冷冷地一点一点,将那篇文章撕得粉碎。纸屑洒落在地上。他拍打着双手,仿佛是要拍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也没看刘俊卿一眼,转身离去。

    刘俊卿仍旧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毛泽东等人都不理他,自顾布置会场。张昆第却不耐烦了,叫道:“让一让。”从背后一推,将他推了个趔趄,他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地上那幅已经拼贴完工的横幅上,却是“第一师范师生五·七明耻大会”几个大字。

    第二天清晨,一师大礼堂的主席台上高悬出“第一师范五·七师生明耻大会”的横幅,左右两侧,是飞扬的行草,“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报仇,在我学子”。台下全校数百师生聚集一堂,一片肃穆,过道间黎锦熙等人正在发放《明耻篇》,一本本书无声地由前至后传递着。

    当孔昭绶出现礼堂门口,刘俊卿死死地咬着嘴唇,坐在最后一排,木然接过那本《明耻篇》。这时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他有些怨恨地看着孔昭绶一步步走上了讲台。

    掌声骤然一停,全场一时鸦雀无声。孔昭绶环顾着台下,眼光从杨昌济、徐特立、方维夏等一位位老师身上,又从毛泽东、蔡和森、萧三等全场白衣胜雪的学子们身上掠过,他甚至看到了刘俊卿,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一个词,大家一定都听过支那。这是日本人称呼我们中国人时用的词,在日本人嘴里,中国就是支那,我们这些在座的中国人就是支那人。那么支那是什么意思呢?过去我也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是隋朝起从天竺语‘摩诃至那’中派生的一个对中国的称呼,本意并无褒贬。直到五年前,五年前,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日本学校给我准备的学籍表上,填的就是‘支那人’孔昭绶。每次碰到日本人,他们也都会说:‘哦,支那人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脸上的那种表情,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一种看到了怪物,看到了异类,看到了某种不洁净的东西,看到了一头猪,混进了人的场合时才会有的蔑视和鄙夷!

    “于是我去查了一回字典,我不相信日本人的字典,我查的是荷兰人出的——1901年版《荷兰大百科通用辞典》,查到了:支那,中国的贬义称呼,常用于日本语,亦特指愚蠢的、精神有问题的中国人。这就是支那的解释!”

    “今日之日本,朝野上下,万众一心,视我中华为其囊中之物,大有灭我而朝食之想,已远非一日。今次,‘二十一条’的强加于我,即是欲将我中华亡国灭种的野心赤裸裸的表现!而袁世凯政府呢?曲意承欢,卑躬屈膝,卖国求荣,直欲将我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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