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前班开始读意味着多交一年学费,少赚一年钱,这一反一正令我父亲大为光火,他甚至要对我动武,几欲图谋对我实施体罚。一看到架势不对,我就停住脚步让他先走,他也不好意思专程回过头来对我拳打脚踢。他与我爷爷的共同点就是面子还是应该保存的,只是他的脾气很臭,这点我爷爷在世的话肯定自叹弗如。
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是因为来老家上了半年学,好歹也算了半年算术,到这儿却混个一窍不通。从学前班开始念,我并不反对,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迫不得已而为之,是对我智慧的极大侮辱和莫大讽刺。想当年在学校学的还可以啊,怎么到这儿就水土不服了呢?这么阿Q的想想,心里舒坦多了。
我们哥几个好奇父亲的工作,老是哀求他带我们参观他的工作地,后来终于亲眼看到了我父亲工作的情况。他所说的机械化,我看到是在手工强力操作完毕后,按下控制钮的瞬间动作,这又与我的想象力相去甚远。我发觉父亲若当个作家,把幻想力和描述力赋予文字,一定会大有所成。
父亲帮母亲在同单位找了份临时工作,按件计酬,大哥二哥暂时不需要上学,就常去帮她,一个月也能有一两百的收入,日子过的很是惬意,生活稳定又惯常,我无聊了几个月后,开始了正规的求学道路。
年后的寒假结束,我直接插班到安徽省合肥市夏刚小学学前班就读。
童年的委琐生活就此结束,学生的浪荡生涯已经来临。八岁多的我竟然念学前班多少让我有些自甘堕落,从那时起,我常常在黑夜里扣心自问:我的人渣生活就此开始了么?
我得承认我对美女有相当夸张的亲近感。那个教我语文的小刘老师有着姣好的面容,充满青春的身段和沁人心脾的温柔话语。我常常以各种借口来亲近她,甚至不惜动用男子汉最珍贵的泪水来换龋糊对我的特殊对待。
我在班里年龄最大,个子最高,但我流的泪水也最多。在小刘老师面前我常常象筛糠一样颤抖着哭泣,她也常常怜惜的哄我:小章朋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多愁善感啊!
我心里“嘿嘿”一笑,身体却往老师怀里靠,那温暖的体温和令人陶醉的香味使我忍不住多哭上几声,而且还会委屈的诉说:某某又欺负我了……
的确,那些小杂种(原谅我儿时对他们的憎恨)都知道我是外地来的,便联合起来陷害我。有几件记忆犹新的事,比如小刘老师让我们围成一圈开火车,而他们却故意抽掉我的凳子,让我一屁股掇在地下;又比如画图画,我精心画好一棵大树想得到小刘老师的一句称赞,他们又趁我不备往图画本上画几个乌龟,使我不得一次次重新来过;还有他们常向小刘老师告我的黑状,说我拿了他们的铅笔,文具盒什么的。小刘老师叫我过去对质时,我常常闷不作声随他们陷害。在那个环境下,反驳是最没有力量的表现,只有沉默才是不屑的最佳表达方式。
我相信自己的眼泪流的情有可缘,虽然那也是软弱的体现,但能获得小刘老师的爱惜和怜悯对我幼小的心灵也是一种补偿。那些小兔崽子们看我在老师面前受到的关怀如此之多,就愈加憎恨我,我好几次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喁喁私语,我的直觉告诉我,将有一场劫难在等着我。
一天,我被小刘老师叫到办公室,她看到我走进来,眼睛不再象过去那样让我倍感温暖,她没开口我却能预感惊天霹雳将要爆炸。她抽出我的图画本,厉声问:瞧瞧你画的什么?我把视线转过去,原来“老师像”不知被谁偷换成“裸女图”。显然,这是谁故意栽赃陷害我,那页纸明显是粘贴上去的,还用透明胶带粘了几道。只是这“裸女图”被他画得实在糟糕,线条一点都不美,好象还未发育的样子,倒有些象漫画的风格,实实在在侮辱了我的笔力啊!
“你小小年纪,整天瞎想些什么?”
小刘老师责问我,皙白的面庞泛着红晕,杏仁眼睛瞪得老圆,我竟然变态的认为,此时小刘老师发怒的样子是我看到的最美的时刻。
“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呀,成天到晚的?”
我信奉沉默是金的至理名言,所以我不去狡辩,连小刘老师都这样误会我,我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呢?!
“你看看,你看看,还写上字,存心的是不是?”
我瞟了一眼,那拙劣的“裸女图”旁边,赫然写着“老师像”三个大字。我突然“呵呵”笑出了声,这下,小刘老师更是恼怒,她把图画本往我跟前一撂,说:“叫家长来!”
我仰天准备大笑三声,幸好忍住——这种场合不适合我豪爽的狂笑。我面无表情的大踏步走出办公室,心里委屈的似乎要流泪,可是我又告诉自己,千万别流下来,小刘老师又不在,流了又有何用呢?
我回头看了几眼校园,象个愤少一样,骂了一句:妈的,这学,我不上了!
我提前两个月从学前班“毕业”,大概是在五月份,因为承受不了同窗们的栽赃陷害和小刘老师对我的失望,我做了个“逃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翘课”。我父亲没有去学校向小刘老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