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那你想怎么样?难道让我抗旨不成?”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死也是死,将来死也是死。元子即位之日,就是令监大人和我被砍头之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难道要我抗旨?”
李世佐态度坚决。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从事官也只好缄口不语了。
一行人走过山路,在一座桥前停了下来。这座桥与废后娘家的村庄相连。李世佐心事重重地过桥进村,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甚至带着几分悲壮。
“走!”
李世佐命令一下,从事官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东西。一把小锥子。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他用锥子迅速刺向坐骑的臀部。马头猛然蹶起,从事官颓然栽落在地。
“呃——啊!”
从事官的惨叫声悲痛至极。天寿就站在他的身后,这时候赶紧放下手上的包袱跑上前去。莽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匹疯了似的奔马。李世佐下马过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呀你,没事吧?”
“呃!呃啊!”
从事官双手紧握脚踝,没命地连连呻吟。
“你给他看看!”
李世佐命令道。天寿过来,刚刚碰到从事官的脚踝,他就拼命惨叫起来。
“呃啊!天啊!我要死了!”
“怎么样?”
“好像是脚踝崴了。”
“嗯。”
“不……不好意思,令监大人,马突然……”
从事官咬紧牙关努力解释,李世佐默默不语。这时,莽石突然插了一句。
“嘿嘿,连马都疯了似的跑开,看来它也不愿去那儿。哈哈哈哈……”
一路走来,莽石几乎喝光了整整一瓶酒,满嘴都是酒气,他无聊地大笑不止。李世佐皱紧了眉头。
“你嘴里怎么有酒味?”
李世佐冷若冰霜地说道。莽石立刻扑倒在地。
“令……令监大人,小的该死。”
“执行圣旨的人竟敢如此不忠?”
“请您……请您处死小人吧。”
“就算立即把你杀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过现在我还没时间处置你,就算你命大吧。从事官怎么样了?可以走路吗?”
“是的。”
从事官回话倒是很痛快,却没有马上站起身来。等到好容易站起来了,却又尖叫一声倒了下去。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
“是,令监大人。就算是找个人搀着,我也一定要奉旨办差。”
“好了好了,你这个样子还奉什么旨啊?”
“哦,不,我能行!”
“不行!来人哪!”
李世佐冷如冰霜的目光转向了莽石。
“在,令监大人!”
“你的罪过我们秋后再算,先送从事官去医院。”
“遵……遵命。”
李世佐二话没说上马便走。莽石略做犹豫,也背起了从事官。天寿事不关己的样子,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热闹。
“要晚了。立刻出发!”
李世佐猛提缰绳一声断喝。天寿拿过莽石的东西一并抱在胸前,紧紧跟在队伍后面。莽石朝天寿吐了吐舌头。从事官的脸上流露出安然的神色。
“废后尹氏生性凶险,贪恣暴虐,作恶多端,罪孽累累。念其身为元子生母,格外开恩,优柔日久,未能及早处置,不料竟致国事纷扰,以至于斯。着即于八月十六日,赐死于家中。”
宣读圣旨时,李世佐的嗓音分明是在颤抖。废后身穿素服,俯首坐在赐药瓶前,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坦然。
“我要面见殿下。”
尹氏的声音十分低沉,但是很坚决。
“如果是殿下亲手赐我毒药,我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服下。把殿下请来!”
“戴罪之人,岂敢放肆?这是圣旨!”
“不可能!殿下怎么会要我死呢……这不可能!殿下绝对不会让我那年幼的元子伤心的,我是母亲啊,我赤脚跑出去看一眼元子,难道这也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吗?殿下不会因此就赐我毒药的,肯定是奸臣企图谋害元子。快把殿下请到这里来!”
“罪人不得无礼,不许侮辱殿下!”
“你这混帐!竟敢……”
“罪人,赶快遵旨服药!”
“不行!见到殿下之前,我绝不服药!”
“闭嘴!你已经身为废后,竟然奢望见到至尊的大王殿下!”
“我是继承王室血统的元子的亲生母亲!”
听到这里,李世佐的态度愈加坚定起来。
“把元子带来!”
“不行。来人哪!给罪人喂药!”
“你们……如果你们一定要我死,那就把元子带来!我要当着元子的面领受赐死药。”
“磨蹭什么?还不赶快给罪人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