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好,以后长大了让你当空军。说完骑上那辆平板车,走了。
最让罗晶晶高兴的事也是罗晶晶回答最快的事,那就是她第一次走上T型台,第一次迎着强烈的聚光灯走向黑压压的观众。“我才一米七二,这么矮的个子能当上模特太不容易了,我从小就梦想当模特,我想当一名世界名模!”
韩丁笑了,续完了这个女孩的人生大志:“后来你梦想成真,终于当了模特,离世界名模只差一步了。”
罗晶晶当然开心地笑起来,说:“对,我是世界名模,你是世界大律师!”
两人笑了半天,之后,韩丁突然问了几乎被他们共同遗忘了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最伤心的事情吗?有没有什么事曾经让你痛不欲生?”
其实他无意刺痛罗晶晶,他完全无意的。他问这个问题是从刚才那一堆问题中延续下来的,是那个系列当中的一个。但罗晶晶突然住了口,她看了他一眼,快活的笑容来不及收去,全部僵滞在脸上。
她移开目光,躲避了韩丁的注视,用含混的声音,潦草的语速,低声答复:“我的伤心事……你不是都知道么。”
韩丁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他不该问这个的,他意识到自己真是有毛病,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马上抱歉道:“对不起,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过去的事……过去的事你已经不那么伤心了。”
罗晶晶沉默一会儿,点头,说:“对,我已经不伤心了,我不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我爸去世那些天,我都不想活了。我的惟一的亲人,还有……还有我最好的好朋友,一下子,都离开我了。”
韩丁马上表现出同情的态度,也表现出愤慨的态度,他说:“因为你爸爸去世了,因为你家的公司破产了,所以你的那个朋友就离开你了,对吗?这种男人不值得你难过,他离开你其实是好事情,让你把他的本性看清了,其实是好事情!”
韩叮旱完,观察着罗晶晶的反应,他期待着罗晶晶发表同感,哪怕只是一个认同的表情。但罗晶晶视线游离,不知在看哪里,少顷,她终于开口回应了,她说:“今天太晚了,我该走了。”
她说完就站起来,拿了她的衣服和背包。罗晶晶的几次反应都证明她确实不想谈她的不幸。谈她父亲的过世尚可,谈那个可恶的男人不行。韩丁想,这女孩是个记仇的人。
罗晶晶是记仇的人,同时也是易受情绪支配的人。易受情绪支配的人肯定也是健忘的人。第二天韩丁再见罗晶晶时,她又自动恢复了平时的快乐和随和,像个孩子似的对韩丁有问必答,百依百顺。两天后韩丁受所里差遣去重庆,为期一周。这一周独身在外的生活对刚刚陷入热恋的韩丁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离开了罗晶晶韩丁才发觉到这女孩真是个妖精,她的美貌、她的天真、她的温顺、她偶尔流露的忧郁与沉默,以及她过去的不幸,已经让韩丁彻底感动,已经把他撩拨得神魂离窍。他显然已经离不开她了。现在要是罗晶晶突然不理他了,他得跳楼去!
一周后他从重庆回到北京,从北京西客站出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他叫了出租车本来想回家去的,快到天宁寺时突然转念,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罗晶晶住的小巷前。他下了车走进巷内,边走边给罗晶晶的手机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他也走到了罗晶晶的楼下,他一边向楼上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看,一边跟罗晶晶通电话。他说:喂,你干吗呢?罗晶晶说:我想你呢。韩丁全身每根筋骨都酥软了,只有笑的份儿,说真的,你干吗呢?罗晶晶说:我刚才特别困,刚躺下。韩叮旱:你猜得着我现在在哪儿吗?罗晶晶说:猜得着,你在重庆呢。韩叮旱:不对,你再猜。罗晶晶说:在火车上!韩叮旱:不对,再猜,再给你三次。罗晶晶说:在轮船上,你是不是游三峡去了?韩叮旱:再猜!罗晶晶泄气道:我猜不出来了,我笨。韩丁一笑,轻轻说:真是笨,我在你楼下呢。
罗晶晶在电话里似乎是愣了一下,有点急地问:“你在我楼下?在哪个楼下?”
韩叮旱:“就在你住的这个楼的楼下,我刚下火车。”
罗晶晶说:“你是说天宁寺那里吗,我不在那里住了,我搬出来了。”
韩丁有点意外,他抬头看三楼的那扇窗户,灯火通明,他几乎不相信罗晶晶竟然不在那片温暖的灯光下。他问:“你搬了?什么时候搬的,为什么?”
罗晶晶没有回答为什么,但她说:“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韩丁马上说:“好。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那天晚上韩丁是在离三元桥不远的一个公共汽车站上见到罗晶晶的。罗晶晶从公共汽车上一下来,看了一眼韩丁,就往路口的方向走。韩丁跟在她的身后,尾随她快步走进黑黝黝的路口,他们步入的是一片幽静的外国使馆区,沿街的梧桐树遮住了路灯微薄的光芒,阴影下除了他们看不到一个行人。
但韩丁知道这里是最安全的一条街,每个相隔不远的使馆门口都有武警士兵束枪默立。罗晶晶突然站住了,她突然转过身,抱住了跟过来的韩丁。韩丁一下给她弄懵了。这是他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