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令夭见了施竭,虽然此前早已传闻他没被烧死,可今日见了还是一如鬼魂,吓得不轻,尤其是他那身煞白的公子武生箭袖,飞落地时的飘忽如棉,火光中一派从容的杀机,都令梅花恶感到毛骨悚然,莫非是无常鬼转世?梅花恶不敢判断,脸蛋子哆嗦了好几下。
“小樵夫,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哼,你那么希望我死?可我死不了,你放的那把火,倒救了本太子的命!”
“刁民,休要栽赃,本官与你无冤无仇,杀你做甚?”
梅令夭声嘶力竭予以否认。
“我们是无冤无仇,你点那把火时,还不知道本太子的真实身份,可是,你却有另外一个贪婪而奇怪的动机。”
施竭说完话,从怀中拿出一幅画,抖了抖,火把映照下,露出画中十一位芙蓉出浴般的裸体仙子,一个个亭亭玉立,妖娆妩媚,最吸引官军们眼球的,是那派群姬惑淫的意乱情迷,众人抻长脖子观望,惟有梅令夭吓得倒退好几步,心想这不是他亲手献给皇上的画吗,怎么会又落在樵夫之手?……。
“此画,惟有我娘子识得其中的奥妙!”
“是牡丹仙女十一娘!”
十一娘当然认得,那是自己珍藏之情画,此画共两幅,这是施竭画的那张,自己着色的那幅已经被梅令夭夺去。
“就是这张十一娘子淫意图,她有两幅,梅令夭,你可认得出?在漪红轩,你将我打成重伤,从我娘子手中夺取了其中一幅,牡丹花会将至,如今梅娘娘朝不保夕,当时你就想将来能有一天献给皇上,为梅家和自己捞得功名。可画虽有了,就是缺少名绝天下的牡丹虞姬艳,稀世之花与画的统一,才能称为天下一绝。
回到梅府,你为此感到遗憾,这时,你的管家梅福从家人嘴里得知,栖霞郡只有我有几株虞姬艳,是栖霞的绝品,于是便下了歹毒之心,使了银子,收买家丁中鸡鸣狗盗之徒,去盗取虞姬艳,此花千金难买,你又害怕失手,或是被他们据为己有,便亲自带人去了我在乡下草堂。本来你也许没打算害我,一个樵夫对于当朝三国舅来说,生与死都没有太大意义。可当你偷完花,来到我和十一娘新婚西窗下,正赶上我们洞房花烛,夫妻恩爱,一股邪恶和醋意,让你变了态,十一娘是漪红轩的人,你又是漪红轩后台,你是绝不会容忍十一娘出嫁给樵夫为良家之妻的,本打算闯进去将我们拆散,可你的手下劝你赶快离开,不然偷盗牡丹一事传扬出去,梅家皇亲国戚的脸面会让你丢尽,可你并不罢休,于是偷花之后你便生出纵火杀人的念头。”
梅令夭有些吃不住,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挥舞着尚方宝剑,不禁冷笑道:
“编得不赖啊,小樵夫,你辱没我梅家的名声,本官不怪你,可你诬陷我去了你家,有何凭据?梅家的兵丁听着,你们可有向这小子告过密的吗?”
梅花恶指点着梅府那百十个家丁,那些人听了顿时脸儿变色,吓得连忙道:
“三少爷,我们怎能吃里爬外,这小子在胡说!”
“嗯,看见了?我说小樵夫,你的瞎话该收场了吧!”
梅令夭得意忘形,没有证据的事他根本不怕。施竭不禁大笑起来,笑得梅令夭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识数,在你的家丁中,你不觉得少了一个关键的人吗?”
“谁,他们都在!”
“梅福,你的管家。”
一句话说出,让梅花恶一惊,可不是吗,自从几个月前,老太公派他去做一件事,好象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这小子了,梅令夭数月未归,可这件事他怎么忽略了,难道……
“几个月前,梅福受你爹太公秘令,携带书信去京城,找犰孟飞和梅娘娘,信中写明,施竭母子极似当年去漠北的施娘娘和太子,情况紧急,望速定夺。可惜,他还没有到京城,就被一位神秘的人给擒住,梅福的秘信被截获,梅福自然想活命,便说梅令夭可能要去施娘娘家,去偷盗牡丹虞姬艳,这位神秘之人担心我被害,就让梅福带路,星夜赶往栖霞,谁知梅福想趁着黑夜逃脱,被神秘人旋风掌击中,死于非命。神秘之人便将用他的尸体为我偷梁换柱,在你命人用桐油燃薪放火时,将我和我娘子救出,然后将梅福的尸体抛在火堆里。”
“绝妙的金蝉脱壳之计,难怪老仵作认定,那尸骨不是你施竭的!”
狼督头听罢不禁由衷赞叹,事实正符合了自己对于此案的判断。
纸里已包不住火,梅花恶有些紧张起来,自己做的坏事本来天衣无缝,却不想坏在梅福身上,不禁恼羞成怒,可他本是泼皮,刀在脖子上也不会承认纵火杀人,他撇着嘴晃了晃手中的剑,顽劣品性暴露无疑。
“叛贼施竭,本大人不和你废话,我看你今天怎么逃脱我的法网,来啊,给我放箭,射死他#蝴是皇上钦定的叛匪!”
“谁敢动!”
施竭说完话,一抖身形,施展轻功,早已腾空而起,无影无形中已飞到梅令夭身后,怒起一脚,将梅花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