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弱女子,到了这个时候,早就没了力气,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可六个张牙舞爪的杀人魔也近在咫尺了。
决不能让他们抓住,就是死也不会让恶人凌辱!姑娘踉跄着向后退着,猛回身,惊觉后面已经没有逃脱的路,她已走到五风坡的山顶悬崖尽头,下面便是黑暗的山涧,深不见底。强盗公子们哧牙咧嘴,挥着刀剑往山顶涌来。
楚楚的泪水流淌下来,她没有力气再跑了,女孩像雕塑一样呆站在那里,她用手抚摸了吕大哥的宝剑,猛然擎起,就要横剑自刎,但是,就在举手之间,山风吹开了女孩凌乱的衣衫,无衣遮挡美丽的身体让她悲然放弃,她不想在强盗们贪婪的目光中死去。
女孩的一生遭受过无数苦难,她曾经活得那么下贱,那么没有尊严。有多少次啊,可怜的女孩竟被那些无赖膏粱扒得赤身裸体,身上被摧残得斑斑伤痕,却还要强作欢颜,为了糊口的一锭银子,为淫夫恶汉们含泪歌舞……
但是,一切都如云烟过去,生命可卑贱,纯洁的心和烈女的贞洁却不可亵玩,她要死得很干净。女孩用仇恨的目光怒视着前方淫笑的强盗,努力用手捂着胸处赤裸的肌肤。
美丽的脖颈和乳房上,还滴答着吕固哥哥最后喷出的鲜血。一道道白色内衣布条,已经染成殷红色。姑娘多么想保持死亡前的贞洁啊,可那被恶魔撕破的衣衫,就像枯萎的芭蕉叶,遮挡不住女孩美丽的形骸,昏然的月光下,楚楚半裸的身体犹如一个即将奔赴天国的仙女,凄凉的秋风横扫着山顶的荒草,将迷梦般的月华罩上一层死亡的紫晕。
绝路少女即将赴死,平静的脸上犹如涂抹了死亡前幽冷的惨白,显得冷绝高贵,也显得孤怜可怕。
楚楚慢慢向后挪动着脚步,眼泪顺着脸颊滴答在白亮的肌肤,反射着凄惨的星光。
……终于可以告别戚苦的人生,见到从未梦见过的爸爸妈妈,还有在战火中死去的姐妹了,女孩的嘴角现出一丝微笑,没想到孤苦伶仃的自己刚刚十八岁,就将葬身在他乡的五风坡#糊仰天呼道:
“榕姐姐!十一妹,小怜要与你们分别了,来生再报答姐妹的感情吧!吕大哥,小妹不能替你报仇了……!”
姑娘凤眼圆睁,怒视苍穹,用尽全身力量将宝剑掷向群贼,猛然转身,冲到悬崖边,一闭眼,跃下了深涧……。
山顶上再无美丽女孩的影子,那六个家伙觉得奇异,纷纷冲到悬崖边,才发现下面的深涧,无不驻足往下瞧,他们明白了,姑娘已经跳崖殉情。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刚烈,有几个摇头叹息起来:
“*,真是个烈女,真可惜,唉!”
“是啊,*小娘子长得真俊,难怪女扮男装,一定是个黄花处女,他娘的便宜山神野鬼了!”
可话音刚落,这群人就觉得脚下好象有一跟青藤扫来,霎那间,那青藤就索在几个家伙的脚踝上,在悬崖边的强盗哪里还站得住,全部被青藤带了下去,六个刚刚看着楚楚跳崖的狂徒,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跟着楚楚的影子栽到山涧里去了。
五风坡的山顶不久再次拥满了官兵,他们擎着油松火把,寻找六个将军以及那个一直逃跑的女子。可山顶和深渊都寻遍了,什么也没有,官兵只找到了吕固尸体,其他人全部失踪,在恐怖的夜里蒸发了。
士卒们的眼中充满惊惧,相信是鬼魂将六个五品将军弄走了,要不然怎么就这么说没就没了,集体跳崖,不可能。左将军余横已经派人擎着火把到处寻查,可回来的人说连个尸体影子都没有看见。飕飕的北风横卷着五风坡的枯草,到处是一片死寂,官兵小校们瞪着眼睛,面面相觑,对六个将军和一个女子的失踪甚为不解。
这六个公子的确都是朝廷命官,是临安京畿制置史梅令狐的嫡系部下,这次奉太尉老贼犰孟飞的将令出京城,过长江,刚刚去完成了一项特殊使命,回京路过五风坡,那肖金尚和几个偏将饥饿难奈,非要去客栈歇息吃酒,因惟恐被外人发现,才扮作锦衣客商公子,不想一贯行为不端、多次强奸民女的肖金尚再次色胆开张,调戏女扮男装的楚小怜,终于惹出了杀身祸端。
钟膺很快就被官军夺了兵刃,无奈束手就擒,被宋军士卒绳捆索绑,押上粮草车辆,为防止钟膺暗藏武器,领头的军曹将钟膺周身搜了个遍,不想从其怀中得到一封送交刑部的公文,军曹不敢怠慢,急忙报于左将军余横。
一阵混乱过后,灯球火把之下,吕固的尸体被马匹从山上拽了下来,丢弃在官道中央。钟膺见吕固尸身,不由怒发冲冠,但是自己是阶下囚,早晚也会被处死,悲伤何用?英雄将眼睛一闭,悲愤地侧过头,等待着和兄弟同去。
余横握着宝剑,围了钟膺转了几圈,最后望着地上吕固的尸体,心里盘算,他纳罕为何这只特殊的军旅中的九员大将,一顿饭的工夫竟然折去七员,那失踪的七人,包括六位将佐和一个女子,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真的让神鬼虏了去,可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鬼神。五风坡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神秘!这七人要是战死疆场倒也罢了,如此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