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的罪名,将以李膺先生为首的所谓“党人”逮捕下狱。当时下狱者二百多人,都是清流。第二年,在太尉陈蕃先生的多方营救下,李膺先生及其党人二百多人被赦免,但终身禁锢乡里,不得为官,这就是第一次党锢之祸。
党锢之祸发生时,在野处士、太学生以及可以谓之清流的官员,都以结交“党人”为荣;当李膺先生等先生下狱时,纷纷表示自己就是党人,请求与李膺先生共同下狱。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党锢之祸中,陈寔先生也牵涉其中,而且表现令人击节。
陈寔先生身陷党锢之祸,源于一次非正式的沙龙聚会。当时党锢之祸已然发生,但陈寔先生依然在会上发表了同情李膺先生及其党徒的话,在人人自危、莫谈国事的环境下,他的一席话被作为“诽谤朝廷”的证据而遭到小人告密。当逮捕令下达的时候,和他关系很要好的地方官要他火速避难,陈寔先生却说:“我跑了,他们怎么办(沙龙成员)?我不去监狱,谁去监狱?他们在监狱里依靠谁呢?”因此自动请求下狱。
可以说,在内心中,陈寔先生也是以自己为李膺先生的党徒的,并不是为了分享什么利益,也没有利益可以分享,相反只会惹来麻烦,甚至牺牲姓名,但陈寔先生仍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全在于一颗正义心,一种激浊扬清的道义感。
说这些跟樊英先生有甚关系呢?关系至伟。
试分析之。清议的发生,党锢之祸的发生,乃是矛盾积累的结果。矛盾聚积到一定程度了就要爆发,要不然就不会有发展。而两者的发展源头则在樊英先生与汉顺帝的风波中就得以孕育。这并不是说樊英先生直接点燃了引火线,而是他的精神和作为已为后来的清议和党锢之祸开启了先声。
樊英先生在朝堂之上和汉顺帝大吵大闹,原因就是深恶痛绝于汉顺帝宠幸宦官的黑暗政治;乃至而后隐居授徒,品藻人物,更开清议之先河;虽然,樊英先生并不是这一切的肇始人,但在这股浩荡的时代潮流中,他亦是令人耳目一亮的弄潮儿。
樊英先生太渺小了,以至于被历史湮没。但关于他的零星记载,依然可以看出,他洞悉时代发展的潮流,并以自身的微薄的力量推动着潮流的向前滚动。他听懂了时代的旋律,时代却因为他的隐逸而将他遗忘。幸好,樊英先生并不以此为憾事。
最后还要补充一点,樊英先生是令人尊敬的女权主义者,他看待妇女的观念、关于妇女地位的阐述,比之于现代人的观点,丝毫也不逊色。而读者上帝不要忘记,樊英先生生活的时代是两千年前的东汉,这一点现代人应该感到无比汗颜。两千年过去了,为什么我们的思想反不如以前了?
陈寔先生亲眼目睹了老师尊重老婆的一幕。樊英先生生病期间,他的老婆派侍女前来拜问,樊英先生不惜病体,从床上下来答拜。陈寔先生觉得奇怪,就向老师问为什么。樊英先生说:“妻是齐的意思,按照古礼,老婆应该与老公一同供奉祭祀,地位是平等的,我怎么能不下床答拜呢。”
呵呵,一个彬彬有礼、崇尚女权的可爱的老头形象宛然眼前。
樊英先生七十多岁时故去,最终的身份只是一个隐士,真正做到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