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基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秀赫的脸上。秀赫摇晃几下,倒在地上。基柱抓住秀赫的衣领又把他拉起来。
“设计方案泄密的事是你干的,我都知道,但我忍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找到这里?你又想做什么?!”
秀赫低头不语。他的沉默更加刺激了基柱的愤怒。他想碰碰运气,便去了姜太英家,却在门前遇见了秀赫。他想忍耐,但是忍耐并不容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想到这些,基柱积压心底的愤怒汹涌而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那么讨厌吗?你想把我拥有的一切全部夺走?就为了一个太英?外公和妈妈你都视而不见?你到底要毁我到什么时候,你也打我呀!打呀!”
“不要!”
听见秀赫说不要,基柱愤怒已极,用力摇晃着秀赫的身体。
“为什么不要!你挨了我这么多打,为什么不要!打呀!打吧,臭小子!难道要我继续打你,你才肯出拳吗?好!那就再吃我几拳!”
基柱咬牙切齿地继续殴打秀赫。望着扭曲的秀赫,基柱大声喊道:“你,心里一定在哭,恨我打你这么多,难道不是吗!我让你打我!”
“算了!我不想打你!”
“为什么?不打?那你继续挨打吧!”
基柱的拳头又飞了出去,然而这一回秀赫比他更快。秀赫出其不意的拳头打到了基柱的脸。看着基柱栽倒在地,秀赫痛苦地喊道:“我说过我不要打你!我不想打你!”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打我!”
“因为你是我哥哥!”
基柱从地上站起,全身都僵硬了。秀赫看着基柱说道:“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不想打你,所以我让你住手!”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哥哥,不是舅舅,是哥哥。可笑吧?”
这小子说什么呢?或者是我神经不正常?基柱感觉头脑里糟乱如麻,愤怒地盯着秀赫。秀赫没有回避基柱的目光,哽咽着说:“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妈妈就是我们的妈妈,她是我们的妈妈!”
瞬间,世界开始不停地旋转。明明听见了秀赫的声音,可是耳朵却不听使唤。
“你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再说一遍,行吗?”
“我也不相信,可是,崔理事知道,文议员也知道,舅舅是我的哥哥。只有舅舅和我不知道!”
如果我是正常人,那么神经失常的人应该是秀赫吧?可是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开玩笑,更不像是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开的玩笑。
“自从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我就情不自禁地对任何人发火。如果当初我们从同样的起点出发,那么舅舅今天拥有的很多东西都可能是我的:想到这里,我就停不下来。”
秀赫眼里终于落下大滴大滴的泪珠。
“妈妈总是照顾你,舅舅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这让我心疼;我无数次地叫过,她却一直是你的妈妈,这更让我疯狂地心疼。我拼死拼活爱着太英,她心里却只有舅舅你一个,这实在让我绝望。”秀赫说完就倒在了地上,如同坍塌的沙之城。但是基柱没有扶祝蝴,实在没有力气了。
“所以,我做了这些事,所以我这样对你。对不起,舅舅,对不起,舅舅。”
啊啊,天啊!基柱抬起瑟瑟发抖的手,摸着自己抽搐的脸。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明天也许会向那些了解真相却故意将他隐瞒的人大发雷霆,但不是现在。现在只有震惊,这就是全部。还有对孩子似的倒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外甥的怜悯,这就是全部。
有生以来一直像手足一样陪伴在身边的秀赫,绝对不是那种恶意伤人的坏孩子,他挥向别人的刀最终会像回飞棒一样回到自己身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更加无法摆脱内疚和惭愧。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秀赫。他甩了甩手,望着坐在地上哭泣的秀赫。
“能够宽恕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可是,怎么办呢?那件事情却要由秀赫承担。
基柱好容易挪动着又酸又软的双腿,来到汽车旁,自言自语地说:“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今天没来过这里。”
望着舅舅的背影逐渐变小,秀赫缓缓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在燃烧。
第二天,秀赫果然没来上班。基柱先处理了一些紧急事务,然后利用午饭时间去了姐姐的商场。姐姐仍像平常一样正在打理商场。基柱望着姐姐的背影,心里的感觉却与平时不同了。姐姐没发现他进来,还在埋头整理着商品。基柱没有和姐姐说话,而是认真地打量着姐姐。优雅的步伐,纤细的肩部曲线,还有半月形的眼睛,适度坚挺的鼻梁,还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嘴。看着姐姐的唇线和下颚线,他不由自主地叹息。
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我继承了她一半的血液,可是我为什么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