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址,然后告诉男人自己没有电话,男人责怪几句,当然也算不上责怪。不过太英关心的是男人递给她的钱,钱比她想像中多出好几倍,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是礼服的价钱吗?这礼服有这么昂贵吗?”
“你的恋人大概是富翁吧。”
“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的恋人!”
“那就更奇怪了。既然不是恋人,你竟然白白接受人家的名牌礼服?”
“当然不是白白接受,哦,这个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太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项链盒递给男人,问他值多少钱。男人打量着盒子,表情很怪异。
“你真的要卖吗?”
“不,不是要卖,我只是想知道这个能值多少钱?”
“怎么说呢,这个很高级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买。”
“真是昂贵的东西吗?”
太英几近窒息了,不停地抚摩着项链盒。男人看着太英,哈哈大笑着把盒子还给她。瞬间,太英感觉自己就像挨了当头一棒,脑子里空荡荡的。原本放在盒子里的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竟然不见了。太英想起阳美说过的小偷云云,以及她像被人追赶似的匆忙离去的样子。
“死丫头阳美,你今天死定了!”
“今天非常感谢你,我走了。”
“喂!你去哪儿?呀!你这家伙!”
女人根本不听他的招呼,眨眼问就跑出了很远。秀赫望着女人越来越小的背影,窃笑着把视线转向手里的纸条。灰姑娘留下了水晶鞋,女人留下了比水晶鞋更重要的地址。秀赫盯着手中的纸片,想起女人问“你认识我吗”的样子,尘封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竟然问我认不认识你?认识,当然认识。”
嗯,那是什么时候呢?一个日落的黄昏,红色的晚霞也筋疲力尽了,秀赫在桥上初次遇见这个女人。她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耷拉着肩膀,无比凄凉地走在桥上。
“唉,工作没了,又被人从家里赶了出来,存折上又没钱。”
秀赫凭栏而立,目光沿着凄凉独白所发出的方向看去。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在不远处,眼睛凝望着河水。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侧影打动了秀赫。过了许久,一阵悲伤的小提琴声传来,横亘在他们中间。女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小提琴的方向,年老的乐师正在演奏。比起那些普通的路边演奏家来,他的演奏还算不错。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聚集过来,女人也被吸引到那边去了。看见女人把录音机贴近嘴唇说话的瞬间.秀赫感觉非常奇妙。她的嘴唇在笑,喃喃自语的嘴分明在笑,而眼睛里却充满了悲伤。小狗般又黑又大的眼珠闪烁着悲伤。
女人录完了音,低垂着肩膀推起自行车走了。他呆呆地注视着女人的背影,女人突然停了下来,修理起了自行车链子。女人蹲在地上,秀赫也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走。直到现在,他仍然难以理解自己那天走向女人的冲动。
“出毛病了吗?”
女人抬起头来,眼角湿漉漉的。
“哎呀,有毛病修理好不就行了吗,干吗还哭鼻子呢?让开。”
秀赫善意地把女人推开,蹲在地上修起了车链子。
“我会摆弄这些带轮子的东西,汽车、摩托车、自行车、耕耘车啊,两轮拖车、婴儿车,我都能修理。”
毛病比想像中容易得多,修完后,秀赫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她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看着眼泪汪汪的女人,他正不知所措,一滴眼泪却从女人的眼睛里滴落下来。泪水在闪烁的路灯下晶莹剔透,秀赫顿觉愕然:嘴上笑着,眼睛却在哭泣的女人。秀赫当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女人。她让自己想起了永远占据心灵首位的那个人.也使他回味起那份无需回报的爱。
“哎呀,何必感动成这个样子呢?”
秀赫强迫自己做出灿烂的微笑,把擦过手的手帕递给她。
“总体来看有点儿脏,不过角上是干净的。”
女人看也没看就接过手帕,鼻涕眼泪地擦了一把,然后还给秀赫,女人站起身来,推着自行车便往前走,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所以她没记住我?所以她把我当成陌生人?”
秀赫摆脱了回忆,折好纸条放进口袋,嘴里抱怨道:
“死丫头!看来没记住我。”
那又怎么样,反正灰姑娘再度出现了,而且留下了地址,现在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轻快地跨上摩托车,甩开记忆飞驰起来。他像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