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挂念着张静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苍白静默,有着澄明笑容的女子,让我心里无限怜悯。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还是到重症监护室看了张静初,她的情况已经控制下来,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就可以搬回普通病房了。
她的父母默默守在门口,两个老人对握着手,神情黯淡。
但是,如此严重的心脏病人,随时有可能会突然弥留。
从住院部出来,穿过梅花林。
突然,我又看见了骆子俊,他旁边还站着那个束着马尾巴的女孩。
两个人相对而立,牵着手,在低声说着什么。
似乎骆子浚旱了个什么笑话,那女孩原本表情沉重的脸上,立即绽开一朵笑容。
然后,两人牵着手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我顿时怒火中烧。
病房里的静初还没脱离危险,骆子俊竟然带着别的女孩登堂入室了。
我故意加快脚步,赶到两人前头,然后狠狠回头瞪了骆子俊一眼。
让他别这么嚣张,让他知道还有人能窥破他的虚假面具。
看他表情僵硬的一瞬间,我觉得十分痛快,如同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然后我打车回家。
想到志谦也许已经看完那本小王子,我就觉得心情愉快。
连灰蒙蒙的天空在我看来都是氤氲的、迷蒙的,像个前途未卜的梦。
上楼梯时,脚步都是轻快异常的。
志谦正在沙发上看书,我轻轻走过去。
咦,不是《小王子》?
我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想:“也许已经看完了?”
心里一阵窃喜。
忍不住坐到他身边:“亲爱的,你看《小王子》了吗?”
志谦眼皮都不抬一下:“什么《小王子》?”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我昨天推荐你看的那本童话!”
志谦心不在焉地说:“哦,还没呢。”
我一眼撇见茶几上的《小王子》,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小男孩正忧郁地望着我。
“你答应我要看的,是你自己让我给你推荐的!”我很失望。
“哦,明天吧,我正忙着看手上这本书呢。”志谦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保证明天看!”我还不死心,尽管心都凉透了。
“嗯,好,你真啰唆啊,像个小老太太!”志谦随口敷衍着我。
整个晚上,我都觉得心情不好,阴沉着脸,可是志谦却丝毫也没察觉,他根本已经沉醉在他的书里了。
都说女人是一本书,还真有道理。
有的女人似科普读物,乏人问津。
大多数的女人似面目、内容极端雷同的杂志,被人买回家,随手翻一翻就扔一边了,重新去寻觅新的。
有一些女人似畅销校旱,年轻的时候讨人喜欢,受人追捧,一旦年纪大了,过期了,立即失宠。
只有极个别女人似《红楼梦》般可以让人反复玩味,仔细研究,穷尽一生都觉得看不够。
而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本什么书,但我知道,对于志谦而言,我根本就是本旧书。
男人谈恋爱的时候,当女人是教科书,尽力研究,全力讨好,一旦考试过关,迅速抛在脑后。
就连男人娶老婆,也像买书,买之前兴致勃勃,一旦翻过,立即兴趣索然,放在书架上,冷落起来。甚至有不少人,连书的内容是什么都没看懂,便束之高阁,另觅新欢了。就连《红楼梦》都免不了有蒙尘的时候。
接下来几天,张静初的病情都比较稳定。
但是却一点进步都没有,甚至随时有再次生命垂危的可能。
一个人的心没力了,也就等同于接近死神了。
就像哀莫大于心死。
但是张静初十分得平静,永远一副从容淡定的神色,似乎觉得,有了这样一位痴情的男友,自己随时都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而可恶的骆子俊,还是依旧红着眼睛,一脸憔悴的样子日日守在她身边,似乎患病的是他,而不是她。
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这个爱情神话了!
常常有其他科的小护士们偷偷溜来看他一眼,似乎在看一只已经绝迹的恐龙。
我终于开始明白,神话是怎么造就的了。
如此推断,就连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可信度都等于零。
也许祝英台钟情于马文才,把梁山伯活活气死。
人们总是看到爱情的一个假面,便津津乐道。
就像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多么浪漫,缠绵悱恻、轰轰烈烈、电光火石……
其实,到头来,卓文君还不是险些沦为弃妇,不,根本已经成为弃妇。
更让我气愤的是,那个束马尾巴的女孩,天天下午都到医院来接骆子俊。
等出了医院,两人就牵着手,依偎在一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