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嗡的一声,就觉得周围的某个树荫处也有个声音在笑我,心里大叫:死老头,这次你把我彻底害死了!
老头平时在族中得高望重,说话做事向来一丝不苟。我来历特殊,对老头亲近而不尊敬,老头知道我一些秘密,和我相交不会摆出像对别人那样。老头说项链是给他的阿黄准备的,完全是占我的口头便宜。可是米米亚哪里知道平时一本正经的老头也会开玩笑,把事情当真了。米米亚也是笨!这么漂亮的项链如何会是狗挂链,老头害死人了啊!
我虽然知道这是个误会,可误会得复杂而又凑巧,涉及到我拼命打死神兽的隐秘,本来说给米米亚知道也没有什么,可一时之间又从哪里说起呢?是给她解释此阿黄非彼阿黄?还是给她解释我拼命是和咕噜兽拼,不是跟阿黄拼?……
想起所谓解释就是掩饰,越解释越苍白,干脆不解释了,反正今天是来道歉的,误会只待留到以后慢慢说。
“米米亚,对不起,阿黄的挂链哪里……”。
后面的“哪里那么漂亮”还没有出口,就听米米亚激动地说:“哈哈,对不起?你承认了啊!哈哈,你有什么错,你有什么错?你厉害得很。恩卡确实是你好兄弟,串通好了一起来欺负我!”
她显是很激动,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我心中想到恩卡明明是和你串通好了,可又来诬陷我!但这个时候要我反驳,除非我是傻子!
于是我岔开话题道:“米米亚,我对你一番心意你……!”
“你的心意,你的心意,我就问你,我做过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米米亚又一次打断我。
是啊,米米亚做过什么,除了和我作对,但是我就是那么喜欢她,男女之间本来就是奇妙的化学反应。
心中回忆起去年今日,我突然想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感觉告诉她,让自己像个赤裸裸的婴孩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掩饰,没有任何阻隔让她能够感觉我的心跳,于是我悠悠地告白道:“那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你像个天仙一样突然出现,将匕首我插在我胸口的……”
谁知这时米米亚发疯一样地哄道:“很好!很好!”
紧紧接着,米米亚突然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怪你,普罗里。你怎么跟我作对,我都不怪你!你今天好露脸啊!连花冠都不准备,倒是送我这条狗用的挂链,我明白了,在你心中我其实不过是一条狗!你这样羞辱我,我不怪你!原来你真的忘不了那天的事情,你原来忘不了。这便是那天我刺你的匕首,你现在用它刺我,从此我不再欠你什么,只求你不要像现在这样对我!永远!”
米米亚这番话带着一丝颤抖,却又语气平缓,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旱到“永远”两个字,米米亚从身上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我知道这是部族中女子的贞节匕,一直贴身珍藏,待结婚那日,交给自己的丈夫,也是部族女子最常用的定情信物。
月光照着米米亚雪白的小手,手中小巧的匕首,正对着我。
而我,在这一刻彻底地呆了。
一年来,我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必然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年来……
现在我看不见她脸上泪眼朦胧,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音,脑子里面除了那句话——“你现在用它刺我,从此我不再欠你什么,只求你不要像现在这样对我!永远!”
她的声音如此温柔,字里面的意思却是如此绝情。
我原来以为,米米亚只是调皮一点,只是喜欢和我恶作剧,万万没有想到,她原来如此讨厌我,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直到现在从未改变——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我对她好,对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