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嘲弄地大笑。
常发也笑,甚至还高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
梅子在身后喊:“常大哥,不要……”
常发不理她,继续笑,继续举着双手向鬼子蹒跚靠近,鬼子松懈了,他们狂笑着,学着常发踉踉跄跄的动作,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根本已经站不稳的汉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凶神。常发吼了一声,扑了出去,在一个日本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手中带着刺刀的枪已经落在了常发的手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常发的第一刀竟然是刺向梅子的胸膛。
“梅子……”常发沙哑地说,“你说得对,我的女人不能落在日本人的手里!”
梅子笑了,笑得很甜,很美,她的笑容驱散了眼前的硝烟,露出了更加明亮,更加湛蓝的天空,梅子笑着,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常发也笑了,他笑得很响,很恐怖……突然常发的眼睛睁开了。带着很响、很恐怖的笑声,常发冲向了日本人。他面临的是一场血战。常发在鬼子的人群中疯狂地东杀西刺。一双杀的血红的眼睛,一副完全是拼命的样子。一把刺刀刺进了常发的身体,紧接着又是一把刺刀刺进……常发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但他依然顽强地做最后的搏杀。
远处传来了枪声,密集的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震撼人心的冲锋号的声音,鬼子在冲锋号中大乱,常发在冲锋号中倒下……跪下,头磕在了梅子跟前。
几个救护人员把陆佳萍抬上担架准备送走。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外边传来:“大夫,快救救他,快救救他……”随着喊声,王干部和几个战地救护员抬着一扇门板快速跑来。陆佳萍一眼就认出了躺在门板上的人就是常发,她急忙喊:“放下,把我放下!”几个抬她的人一愣,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陆佳萍一翻身从担架上滚下来,高喊着向常发爬去:“常发,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几个医生和护士从临时病房里匆匆赶出,抬起常发走向抢救室。
陆佳萍在身后呼喊:“常发,常发,你怎么了……”
救护室昏暗的灯光在风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灯光照在常发的脸上,他像睡着了一样昏迷着。院长摘下手套和口罩,感慨地:“他身上中了五枪,还有十几处刺刀的伤口,竟然还能活下来,这实在是个奇迹!”
“对他来说,这算不得奇迹!”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陆佳萍的声音,她支撑着伤腿坐在救护室的一角,望着床上的常发,“日本人根本杀不了他!”
院长说:“可他却杀了那么多日本人!”
陆佳萍问:“院长,他啥时候能醒来?”
“不知道,也许是三天,三十天,也许是三年……”
陆佳萍惊讶地问:“三年?”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拖着伤腿扑向院长,“院长,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他不能死啊!”接着又扑向常发:“你这混蛋,你给我醒来,你给我醒来呀……”
几个救护人员已经抬来了担架,但陆佳萍就是赖着不走。
院长劝道:“佳萍,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你的伤势,你必须马上动手术,不然你的腿就保不住了!”
“不走!”陆佳萍死乞白赖地说着,“我有预感,只要我留在身边,他就会醒来的快一些!”
院长命令:“把她抬走!”
“你们不要过来!”陆佳萍手里突然多了把精致的小手枪,“不然我就死!”
戴远征带着警卫员,冲进院子。
“政委……”院长无奈地望着戴远征,“你看……她的腿伤得很厉害,必须马上送后方医院做手术。”
“那还等什么?把她抬走!”戴远征黑着脸,一边说一边向屋里走。
“可是……”院长望着陆佳萍手里的枪。
“你要不怕常发醒来见不到你,就开枪吧!”戴远征说着已经向里边走去。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陆佳萍抬上担架。担架已经走出很远,还能听到陆佳萍的喊声:“戴政委,戴政委……常发,你这混蛋,你给我醒来,你给我醒来呀……”
戴远征一进屋就放慢了脚步,似乎怕惊醒昏迷中的常发。他坐在炕沿边上,摇着头轻声地叹道:“常发啊常发,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一个干部轻声说:“听说他是在半路上听到消息后杀回来的,还带回了一个连的国民党兵!”
戴远征擦着湿润的眼圈:“你狗日的一拍屁股走了,害得我们几天都没话说!你知道吗?孟司令员现在就和哑巴没啥两样!”他坐着,对跟着进来的院长说,“在他身上多擦点儿酒精,或许他会醒得早点儿!”
院长不解地问:“擦酒精?”
戴远征一动不动,说:“他有个外号,叫酒神!这不算迷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