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一边为对方取子弹,一边说:“身上挨了几枪都不知道,你真是铁做的?”
“这玩意儿打到身上凉飕飕的,我咋能知道?大姐,甄书记是不是生气了?”
“生啥气?”
“我真的没杀那个日本娘们儿,也……也没有睡她,我还怕脏了身子……”话到实处,他突然紧闭其嘴。
“常发,不是老甄说你,你这张嘴呀,实在该讲讲卫生了!”说完,惠文笑笑,对外喊,“护士!端一缸子水来,让他好好漱漱口!”
看着常发的样子,惠文真的不知道,陆佳萍的心,是如何被他所征服的。她不理解陆佳萍,陆佳萍更不理解自己,她听说了常发和日本女人的故事,把常发叫到了树林里,还没等常发站稳,就赐给他一个很清脆的耳光。
常发懵然地摸着自己的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问:“你为什么打我?”
陆佳萍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你自找的!你……是不是睡了那个日本女人?”
常发“扑哧”一声笑了,他把脸凑到陆佳萍跟前,凑得很近,轻声问道:“我要是说我睡了,你信不信?”
陆佳萍盯着对方凝视了一阵,很认真地说:“信!”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不过这个耳光是常发打在了陆佳萍的脸上。
陆佳萍委屈地问:“你干吗打我……”常发没等她把话说完,已经转身腾腾地走了,他走得很快。
陆佳萍捂着火辣辣的脸,两眼生泪已经夺眶而出……突然,她又笑了,似乎笑得很自信,但同时又笑得很委屈:“疯子!流氓!野蛮!混蛋!我……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大男人家,连个玩笑也开不得吗?”
常发没有理陆佳萍,一个人走回了院子,可是,还没有进屋,就被孟长胜抓了进去。面对大家的质问,常发疯了一样的想证明自己,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我没有!”常发指天指地,信誓旦旦,“我常发要是睡了那个日本娘们,就让我长疮生毒,烂嘴烂肉烂肚皮!”
“狗日的!”孟长胜一甩鞭子,“就算你没有睡她,可你杀了俘虏,也违反了军纪!”
“我没杀她!”常发一脸冤枉相,“不信你问甄书记,她是自己自杀的!”
“自杀?你把我孟长胜当小孩子?”
常发比画着:“拿刀的手是日本人的手,手拿的刀是日本人的刀,日本人的手拿着日本人的刀捅进日本人的肚皮里,关我常发鸟事?”
看着快疯掉的常发,甄一然平稳地站起来:“常发!去提壶水来!”
“是!”常发提着一壶水来,很殷勤地倒了三碗,“三位首长请喝水!”
“来!”甄一然把手边的水往常发面前一推,“把这碗水喝了!”
“甄书记,我从来不喝水,您……您是知道的!”
甄一然突然板起脸来:“必须喝,这是命令!”
“是!”常发很不情愿地端起碗,喝毒药般地龇牙咧嘴地把水灌进肚子里,“甄书记,您可真会为难我!”
“我可没有为难你!拿水的手是你常发的手,手拿的水是你常发的水,你常发的手拿着常发的水喝进你常发的肚皮里,关我甄一然鸟事?”
常发呆住了,傻傻地站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他突然笑了:“甄书记,原来秀才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甄一然突然怒吼:“你把司令员和政委都当孩子哄,还怨我?”
常发不说话了,他想笑又不敢笑,表现得格外老实,
甄一然道:“你以为两位首长都是傻瓜吗?他们只是……司令员,政委,这件事就由我全权处理,你们谁也不要插手,更不许为他求情!常发,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常发是武工队的战士,就必须遵守八路军的纪律!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有半点儿含糊!回去先写一份检查交上来,要认真,要深刻!”
常发求救地把目光转向戴远征:“政委,你是好人……”又把求教的目光转向孟长胜。
甄一然没等他开口,便愤怒地吼道:“你再多嗦一句,就多写一份检查。”
“算我啥也没说行不行?”常发惶惶然向外跑去。
屋里静了下来。
孟长胜喝了一口水,缓缓道:“大秀才,不是我为常发求情,你让他写检查,比让他喝水还难呢!不如……”
“老孟,我就是有意要难一难他!不错,常发在这次的刘家堡战斗中关键时刻保住了军火库,保住了药品,又立了一大功;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应该嘉奖他,同时,他为泥鳅和草蛇报仇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问题是,我们不能再惯他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坏毛病……”
“你是说我惯他?”孟长胜不悦地说,“我可是没少骂过他!”
“就你那种骂?我也愿意挨!”甄一然瞟向他。
戴远征不紧不慢:“大秀才的意思是说:你骂他不像是领导教育群众,干部教育战士,倒很有点儿像是老子管儿子,骂得越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