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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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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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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惠文玩笑语气,“他可是……”

    “从他在赵庄为我换药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有点儿像我心目中的那种英雄豪杰。惠文姐,一个男人为救你的命,肯背着你跑百十里路,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样?还有,和他一起骑在马上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伤口一点儿都不疼了!”

    “马上有酒有女人,是他的特长!”

    “我有一种感觉,他不像是人们所说的那种人!就算有,我也会改造他……”

    “美女爱英雄,这好像算不得什么新鲜故事!”惠文希望她能劝陆佳萍回头。

    “算了!”陆佳萍强笑着,“一切都过去了!我会慢慢忘了他!惠文姐,你回去吧!”

    “你准备去哪儿?”

    “先出去待几天,等报到的事结束以后,我就去延安!”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惠文和陆佳萍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匹战马已经像一阵风似的飞到了她们的身边,一只大手一把抓住陆佳萍的脖领子,如老鹰抓小鸡般地把她提到了马上,战马连停也没停便掉头向回跑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刹那之间,待到惠文回过神儿的时候,那匹马已经跑出好远了,不用看,她也知道骑在马上的人是谁。惠文望着远处的俩人苦笑着摇头:“这个疯子!”

    马在奔驰,常发却一言不发。陆佳萍在马上挣着,喊着:“放开,你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快停下,放我下来……”听到陆佳萍的喊声,常发非但没停下,反而狠狠地加了一鞭子:“驾——”马跑得更快了,快得陆佳萍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但不敢再喊,连大喘气的功夫也没有了。马驰进了村庄,驰向战地医院。

    常发像抱孩子似的抱着陆佳萍,大踏步走了进来,把陆佳萍朝病床上一放,看也不看,向外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愣愣的护士吼了一声:“一切缴获要归公。这话可是毛主席说的!我现在把伤员还给你了,要是再丢了,我就……”他的手下意识地在腰间一摸,腰里没枪,只好做了个空手开枪的动作,“我就毙了你!我说话算话!”

    护士怔怔地问:“佳萍,他算你什么人?”陆佳萍一言不发,眼睛也望着窗外。

    常发大步向外走,他分明看到了蹲在湖边洗纱布的梅子,却故意装着没看见,脚步风一样地往前刮。

    “常大哥……”梅子在身后轻轻地喊。声音不大,但常发却像钉子一样站住了。因为他不仅看到了梅子,还看到了蹲在梅子身旁的另一个人,这个人是甄一然。常发回身,依然装着没看到甄一然的样子,对梅子道:“你喊我?”

    梅子还是轻声道:“俺……俺不该对她讲那些话……”

    “就这?”常发没有第三句话,回身就走。

    甄一然缓步向院子走着,说:“梅子要走了!”

    “走?”常发止步,“去哪儿?”

    “去延安!地委准备组织一批青年到延安学习,她第一个报了名!”

    常发不说话,继续向前走……过了半天才闷声问道:“啥时候?”

    “明天!”

    “她……她是为了我才走的?”

    “不要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没提和你的事!”甄一然低声埋怨,“你把人家睡了,她不但不怪你,还为你说好话,救你的命,这样的姑娘到哪儿找?”

    “我……”常发低着头,“我不想见她……我怕见她……”常发的眼睛一闪一闪:“我一见她就想起睡她的那天晚上……”

    甄一然狠狠地盯着常发看了很久,才说:“司令员说得不错,你真是个……狗日的!”回身就走。

    淡淡的月光照着小河,也照着走在河畔的常发和梅子,两条拖着很长的影子缓缓地向前走着。夜很静,没有一点儿声音。走了很久,他们终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梅子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酒葫芦,递给常发:“喝吧,我自己酿的!”

    常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喝,又还给了梅子。梅子奇怪地望着他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抗拒酒的香味。

    常发急忙把脸扭开,望着天上的月亮。那天夜里是他有生第一次不想喝酒,他说他看见酒就心烦!人们都不相信,都说他一定是喝了酒不敢承认。他赌咒发誓说,他要是说过了一句假话,就是小姨子养的!还是没有人相信,他连他妈是谁都不知道,咋会蹦出个小姨子来……第二天,梅子真的走了;也不知道为啥,常发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躺了一天。

    这里是一个关着罪犯的院子,一排排的犯人挺直的站在院中央的,他们就是反扫荡时放走的那批罪犯,其中有惠文、陆佳萍和草蛇……

    在这支特殊队伍的前面还停放着十二个门板,上面盖着十二面白布。

    负责管理这些人的一个干部在点名,当他点到泥鳅的时候,队伍里没有回答声。

    “泥鳅!”干部又重复一遍。

    “到!”喊“到”的是草蛇。

    “你?”干部不悦地,“你不是叫草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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