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捧到嘴边的酒又停住了,依依不舍地放回到甄一然面前:“你还是把这东西收回去吧#恒是将功赎罪……”
“坐下坐下!”甄一然摆摆手,“陆姑娘都和我说了!你这到底算功还是算过,一时也说不明白!不过,你救回了一条命,这是实实在在的,这酒还是你的!”
甄一然笑了,常发也咧着嘴笑了。
门外传来雷一般的声音:“狗日的,我就知道是这狗日的!除了他,天王老子也做不出这种事来!”随着话音,孟长胜一阵风似的大步走进来。
常发急忙立正:“司令员!”
孟长胜兴致勃勃:“你这狗日的,让我说你啥好哟!扣押地委书记,下了司令员的枪,又抢了骑兵连的马,哪一条都够上枪毙了……”
三个海碗放在桌子上,孟长胜象征性地给自己和甄一然倒了一点儿,却给常发满满地斟了一碗:“来,我和甄书记陪你喝,算给足面子了吧?”
突然,大地震动,桌子上的酒碗颤了起来。
“司令员,司令员……”一个警卫员高喊着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
常发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众人向外看去,广袤的田野中,天地交合。仿佛是从地平线的尽头奔腾而来一团五彩的云……几十匹战马高昂地嘶鸣着,带着阳光辉映下的五彩光环迎着他们的朋友冲来,跑在最前面的是常发那匹火碳似的蒙古马。一瞬间,马儿想久别重逢的朋友般飞奔到常发的身边,常发和自己的马尽情打闹着。孟长胜和甄一然、戴远征大踏着步,并肩迎着马群走来。孟长胜的眼睛湿润了。
梅子搀扶着伤未痊愈的陆佳萍在草坪上散步,常发兴致勃勃地走来,从来不系的风纪扣有模有样地系着。突然,他一个急刹车般地站住了,瞪着傻眼望着两个姑娘的背影。两个姑娘依然谈得热火朝天,不时地大笑着。常发歪着脑袋想了想,转身就走,却差点撞在惠文的身上。
常发很认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我老常啥事也做过,就是……就是没当过媒婆儿……”
“你想当媒婆?”惠文忍不住想笑,又把脸拉下来,“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就算是你帮我行不行?我以后就管你叫大姐了。”
“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你也知道,我老常的枪丢在赵庄了!到现在连根烧火棍也没有!甄书记小气抠门,不肯给我配枪!我只要当成了这个媒婆,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会给我发个十支八支七十二响呢!”
“拿我换枪?亏你想得出来!”惠文生气地转身就走。
常发在惠文那里碰到了钉子,气冲冲地进了院子,把军帽愤愤地甩在磨盘上,一屁股坐下,墩得磨盘直晃悠……几个正在院子里擦枪的警卫员看着气冲冲的常发,十分的奇怪,躲在他的身后吃吃地笑着。常发虽然背对着他们,但是他能听得出来,笑声是从陈发海和另外几个警卫员的嘴里发出来的。
常发蓦地转身,雷一般地吼着:“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常发大怒,吓得其他几个警卫员都悄声躲到了一旁,只有陈发海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那条规定上写着我们不能笑?我看你是睡女人睡烦了!”
“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不就是下了一回你的枪吗?老子一让再让,给你个鼻子还想蹬着上脸?”常发急了,双手在腰间一摸,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没枪了。
常发身形一闪,陈发海的枪再一次落到自己的手里。一只黑壮的手慢慢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陈发海。
“你……你要干什么?”陈发海胆怯了,忙抬起臂挡自己的头。
“老子再让你一次!”随着话音,枪响了……人们望去,常发竟然将自己的左手打了一个窟窿,血流如注。
“常发……”听到吵声和枪声的甄一然急忙从屋里出来,“你干什么?”
常发用血淋淋的手一把握住陈发海的手,沉声道:“咱们扯平了,你要是再敢跟老子计较个没完,下一枪就揍你!”
惠文小心翼翼地为常发包扎伤口,一边包一边还埋怨着:“你这是干什么?拿自己的身体当靶子吗?”常发却一声不吭,呆若木鸡。梅子和陆佳萍匆匆赶来,站在门前望着,谁也没有和常发说话。看到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常发起身就走。惠文在他身后大喊:“喂,还没有包扎完呢!”
夜里,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常发的屋子里的一点点的光吸引着许多警卫员们爬在窗户边上想努力的看见点什么。
昏昏暗暗的油灯光下,常发端坐在炕头,他的左臂被白纱缠绕着挂在胸前,两只眼睛随着在地上转磨似的甄一然走来走去。
甄一然来回踱着步,余怒不息地道:“什么行为?什么做法?军阀,流氓,土匪……”
常发垂下头,不吭声。
“你不是最怕当汉奸吗?把枪口对准自己人就是汉奸!”
“我……”常发忙道,“我没打他……”
“甄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