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泥鳅跃身跳进一个矮墙后,沉身埋怨着:“就你这德行,也能当杀人犯?老天爷真是瞎眼了!”
泥鳅脸红了:“我……”
“好了,泥鳅,这儿没你的事了,回去转移你爹吧!”
“这儿的路我熟,咱们还是先进村找人吧!”
常发一拍脑门:“妈妈的!你不说我还忘了!走!”
战士看着远处的人影,惊喜地喊:“连长,那个人很像是常队长……”
一连长说:“不是很像,根本就是他!这狗日的咋跑到这儿来了!难怪司令员一口咬定能杀死常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下去,给我把他叫上来……小心点儿!”
几个战士正在与成群的鬼子激战,掩护乡亲转移。然而,鬼子猛烈的火力又把一群群的老百姓压了回来。在鬼子机枪喷吐着的火焰下,一排又一排的老百姓倒下了,躺在了血泊之中。
刚刚当上排长的战士打的红了眼,怒吼着向鬼子的机枪冲去。
新排长中了枪,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然而,他还是倒下了,一个弹痕累累的坚强的躯体倒在了硝烟中。
一个又一个战士冲向敌人的机枪,一个又一个战士倒在了血泊里。
一个又一个的英雄,在天空上画上了一幅触目惊心的,悲壮的图画。
常发和泥鳅在路上跑着。
泥鳅停下来:“常英雄,前面的路口左拐就是潘永贵家……”
常发看了看泥鳅:“兄弟,快去找你爹吧。”
常发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找到了潘永归的家,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地上只有永贵妻的尸体,不见潘永贵和陆佳萍。他四处寻找着,依然没有发现,这时,战士跑了进来:“常队长,可找到你了……”
“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女娃?”
“老常,你咋知道?一排刚救了一个姑娘,可我们没有卫生员……”
常发催着:“那就别磨蹭了,快带我去!”
终于,常发和一连长顺利的会合,他们一边向冲锋的鬼子射击,一边谈论着。
一连长说:“司令员命令,一定要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会死吗?”常发一咧嘴,“能杀了我的人还没从娘肚子里蹦出来呢!”
“喂,你怎么不打了?”
“没草料了!”常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那个受伤的女娃在啥地方?”
一连长奇怪地看着他:“你问她干啥?认识?”
“不但认识,我还打过她一个耳刮子呢!那脸细细的,不经打!”
陆佳萍浑身是血躺在草铺上,小战士手足无措,急得在地上直转磨。
门咣当撞开,常发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她怎么样了?”
“不是我……”小战士急得不知道该说啥好,“是……是她不……不让……”
“连个女娃子都制服不了,亏你还吃粮当兵呢!”常发一边说着,已经蹲到了炕头上,准备扯陆佳萍的衣服。
“不……不……”陆佳萍艰难地摇着头紧缩着身子。
“你老实点儿!”常发吼着,“女人的身子老子见多了!”说着,两只大手一拽,哧拉一声扯开了陆佳萍的满是鲜血的衣服……
陆佳萍“啊”的一声,眼睛紧紧地闭上,再也不动了。常发很麻利地从自己身上扯了块布,为陆佳萍包扎着伤口。
灯光熠熠,映照着常发的脸,脸上没有了凶悍刚毅,没有了放荡不羁,没有了人们司空见惯的那种表情,留下的是从容、慈祥和友善。
陆佳萍慢慢地睁开一道眼缝,望着常发。
赤裸着上身的常发露出一道道刀疤和枪伤疤。他一边包扎,一边还忘不了开玩笑:“老常欠你一个耳光,还你一条命,这次算扯平了吧?”
陆佳萍重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常发说:“不是看在秀才书记的分上,我才懒得管你呢!”说完像一阵风似的向外冲去。
陆佳萍突然在身后喊:“常发!”
“干什么?该不是你奶奶也和你说过,谁看了你的身子,就是你男人了吧?”
陆佳萍脸一红:“滚!”
常发离开陆佳萍,重新爬上房顶,手中多了一挺机关枪:“喂,我说兄弟……”
一连长纠正地:“是连长!”
“对对!”常发咧了咧嘴,边打边说,“我说连长兄弟,咱们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得想办法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