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从井冈山到延安,到晋察冀,我戴远征怕过什么?我要对分区负责,对老百姓和党中央负责!”
山坡上,一阵阵的爆破过后,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厚厚的硝土在蠕动着,不一会儿便现出了常发宽大的身躯。他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脑袋,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土灰,扬脸望去,敌机已经走了,这才对同样趴在硝土中的两个女人喝了一嗓子:“起来吧,没事了!你们是什么人,瞎跑什么?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惠文和陆佳萍缓缓地从尘土中爬起,相互望着对方土地爷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你们还笑?女人家想找死,也该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次多亏遇到了我……”常发后面的话就像子弹卡在了枪膛里,这时,他才看清了两个女人的相貌,眼睛直直地钉在了惠文和陆佳萍的脸上:“是你们?”
惠文也认出了眼前这个满面灰尘的汉子:“是你?”
“呸呸呸!”常发像是吃了苍蝇般地连连吐了几口,大为懊恼地喊着,“老子把脑袋别在裤带上,就……救了你们两个汉奸?”
“谁是汉奸?”陆佳萍不服气地顶撞,“你才是汉奸!”
“闭上你的鸟嘴!”常发驴眼一瞪,粗大的手指头几乎顶住了陆佳萍的鼻梁,“你这娘们儿,骂我土匪可以,就是不能骂我是汉奸!”
“啪”的一声,一个红手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陆佳萍的脸上。
三个人都愣住了。常发有些后悔地望着自己的大巴掌,像是做了天大的没理的事,连声道:“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不骂我汉奸我也不会打你,我……我常发只睡女人,从来都不打女人!是你……是你先骂我汉奸的!”
陆佳萍从愣怔中清醒过来,竟然扑上去要拔常发的枪。
常发躲闪着:“你要干什么?”
“佳萍,算了,我们走!”惠文劝着。
陆佳萍愤愤地:“我凭什么要走?他打了我!”
常发急忙辩解:“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从来不打女人,就算你是汉奸也不能打……男汉奸能打,女汉奸不能打,就算别人能打,我也不能打……我不打女人,从来都不打……”常发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反而差点儿把一脸怒气的陆佳萍逗笑了,她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板着脸,道:“可你现在已经打了我,你说该怎么办?”
“大不了,你也打我一巴掌!咱就算扯平了!”
陆佳萍不同意:“这不行,你的一巴掌重如泰山,我的一巴掌算什么?”
“五巴掌,不能再多了!”常发像是做买卖,“你可千万别说不可以!”
常发的话音还没落,陆佳萍已经坚定地说出了:“不可以!”
“那……”常发望着对方脸上的红手印,显然有些内疚,“你说怎么办?”
陆佳萍头一昂:“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扯平了!”
“好,你说吧!不过……”常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补充道,“你千万不能让我睡你,我已经和甄书记保证了,要命,不要女人……”
陆佳萍脸色一变,沉声道:“流氓!”
常发笑了:“你咋知道我的外号?”
陆佳萍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带我们去找一个人!因为我们要参加战斗,要打仗!”
常发大大咧咧地说:“想打仗找我就行了,用得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要找……”陆佳萍接话道:“你们的地委书记,甄一然!”
“你要找甄书记?那可不行,我已经说过了,秀才书记坐怀不乱,绝不会睡你们这样的……”常发话未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惊然喊道:“妈妈的,不好了!”起身拔腿就跑……
陆佳萍在身后喊着:“站住,喂,你要去哪儿?”
常发没有理睬她,而是气喘如牛地跑过去,看到机要员还靠坐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妈妈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机要员没有说话,理都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常发摘下帽子机要员在脸前大摇大晃,“放心,从现在起,你就算拿酒坛子砸我的嘴,我也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可不想你死,你要死了,我就成汉奸了!我给秀才书记保证过,我常发说话算数,我可不想当汉奸……喂,你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兄弟,给个面子嘛……”他轻轻一推,机要员顺势倒在了地上。
常发呆了,一个弹片飞进了机要员的脑袋里,他牺牲了!常发顿时慌乱起来,他急忙把机要员搂抱在怀中:“你怎么了?你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死呀!咱俩还要比骑马的啊……”机要员依然一动不动。
常发更加慌张,一边喊着:“来人呀,救命呀!”
常发呆了,突然,他像疯了似的用头撞着土坑的边缘,一下,又一下,边吼着:“你这笨蛋,谁让你死的?你他妈的害老子当汉奸,老子不当汉奸,老子死也不当汉奸……”
惠文和陆佳萍追了过来。
惠文忙问:“喂,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