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后来我一看:他不在了。莱昂纳狄克,你跑到哪里去了?他跑去拿斧头了……
我跑到街上,再过一个半月,树上的新叶就会长出来,而我,也就成了一个已婚妇女,我将赶着去看儿子,高兴得激动起来,我要给老妈写信,她,这条母狗,也就要做外婆了!我要雇一个保姆,而我那位亲爱的维克多·哈里托内奇,会在繁忙的国家事务中抽出时间,打个电话回家,在那几个洋娃娃一样的女秘书嫉妒的目光之下,他在电话里叽叽咕咕地说道:喂,我们那个小东西怎么样啊?他全都给吃了?他的小肚肚不疼吗?今天早晨他看上去像我吗?还是像你?还是谁都不像?——怎么可能呢,亲爱的,怎么可能不像呢,既然你爱过我,你曾装扮成一个活生生的幽灵,把国家的事务都给忘记了,你蔑视你那位上了年纪的妻子,你很早就已经不再宠爱她了,哦,卡洛斯!哦,我的拉美大使!这聂鲁达的崇拜者,这委员会的敌人和其他各种法西斯尝试的反对者,从车库里开出你那辆小日古利轿车来吧,那辆车上插着一面像睡衣一样漂亮的小旗子,把部长和国王们都请过来吧,你只要稍稍一招呼,他们就会跑过来的!不,卡洛斯,你的奔驰车并不比我的莱昂纳狄克的奔驰车长,我们想干的时候也会干的,请你原谅这个愚蠢的玩笑,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小宝贝很漂亮,就像你们国家的神一样,我事先就知道:一切都将以和平结束,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丈夫,而你们两个,伊万诺维奇兄弟,快来,快到这里来,我们告个别吧,谢谢你们那篇文章,账我们以后再算,你们,是世界新闻界的记者,你们干得好啊,向你们致敬,强盗!瞧,我就这样接待着客人,他们的人数有百来位,还有他们的妻子、邻居、亲戚、朋友和情人,还有小安东,怎么能把小安东给忘记了呢?让我们重新建立友谊吧,请你就叫我“妈妈”吧,而这里就是你那位还没有生下来的小弟弟,一条小黑虫,问候一声吧,喂,你干吗要转过身去呢?大胆些,别害怕!在妈妈的脸上亲一下,对谁也别说,瞧,这太过分了!——真是下流!——接下来:是达托,他是会为我们演奏的,曲目当然是门德尔松,只是声音不要太响了,否则脑袋受不了,是的,达托,今天我就将嫁给你,达托·维萨里昂诺维奇,你的父亲维萨里昂知道我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美女,就像神一样,而小安东却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妈妈,你是我的纯洁之美的精灵,好妈妈,而这是叶戈尔和尤拉,两个吓破了胆的押解人,手里拿着一把菖蒲,我今天就要出嫁了,可这里又来了一对:我那两个发了疯的前夫,你们好!其中一个的长相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却有一种朦胧的亲切感,他就是我急忙逃出父母家的原因,另一位穿一身从当地百货商店里买来的肥大西服,如今他不喝酒,不抽烟,也不踢球了,怎么了?你不是死了吧?是你点燃了我的欲火!是你!抛开那些外省心态吧,所有那些男人,全都是你的功绩!唉,你们哪!唉,算了,我不会叫喊的,不,我要喊出来:再等一分钟!——妈妈,请你站到门口去,在六点半把门打开,但是你要打扮一下,给你宝石项链,这是手镯和衣服,你好好穿戴一下吧,把香水拿上,还有这些东西,全都拿去,我已经不需要了,别哭,这是礼物,别哭别哭,我很幸福,妈妈,你别哭,至于你们将来的命运,我是越来越不关心了:如果你们要把一切都吞下去,把一切都宰杀掉,如果你们要相互把对方投入监狱和集中营,如果你们在可怕的死刑之前不让人上厕所,对饮用水实行宵禁,我就会喊道:这就是说,应该这样做!我赞成!我来给你们祝福,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啊哈,维塔西克,六日爱情的英雄,你也大驾光临了,但梅尔兹里亚科夫很理智,他一直在观察:她这是要嫁给谁呢?是不是一个圈套?聚集来的客人们为什么不进屋,反而站在3月里齐膝深的积雪中?人群中还夹杂着外交代表、救护车和国产的黑色灵车,这是为什么呢?——维塔西克在紧张地思考,——为什么她要从气窗里冲我们探出脑袋来呢,她那身和服也掩得不是太严,她希望偶尔露一下胸口。她不是在蒙我们吧,这个怀孕的婊子?——梅尔兹里亚科夫在紧张地思考,同时在踏着三月的积雪,那积雪很快就要融化了,一幅大自然的图画将被带到这个地方:黑嘴鸦飞来了,白桦树上满是乌鸦的窝,归根结底,我们拥有欣赏美的权利,斯拉夫的心灵为这种权利提供了保障,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守财奴,不是吝啬鬼,不是丹麦人,——怎么?你们至今还不知道?——这位就是我的丹麦人,他来了又走了,但他今天毕竟和我们在一起,他是从国际医疗器械展览会上赶来的,他不是一个金发男子,他让民族饭店的服务员送来了礼物,两小盒吃的东西,和一块手镯表,表并不贵重,但是就单针表来说,当然还是很成功的,他来了又走了,而维克多·哈里托内奇,他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他是我们那儿的人,是沃罗格达人,哦,他那张丑脸多漂亮啊,让我们最后再来描写一下:是这样的,戴着一副眼镜,眼镜后面是一对小猪眼,一脸难看的胡子,那张脸像是霉变了,皮肤油亮,毛孔很大,就像是新出炉的牛奶饼,嘴唇湿漉漉的,他坐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