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起伏不平,其中包含着很多思想,看她怎样走进地铁前往实验室,是会感到奇怪的:她人不漂亮,头发也不梳理,在人群中一点儿都显不出来,两条腿很胖,那身衣服——最好还是别提那身衣服了,没有一个男人会回过头来的,可是她要是看你一眼,你就会发抖!克休莎走了,而她是爱克休莎的,她在克休莎的身上看到了欢乐,那欢乐我们已经忘记了,哪儿有欢乐,她问道,哪儿还有那样的欢乐呢?她转过身来:人一下子就蒙了,像是挨了一闷棍,克休莎,那只蜻蜓,同样也承受不住,于是,我和维罗尼卡便待在了一起,不过没法和她交朋友,她来自另一种生活,她就这样走进地铁:一个平常的女人,揣有副博士学位证书,正赶去做化学实验。一个实验室的副主任。就是这样。
我像我的祖母,像我的曾祖母,请你说我像,奶奶!高傲的曾祖母,她的像就悬挂在那里。这么说来,对不起了,我就不是平民出身#蝴们老是赞不绝口:多好看的踝骨呀!多好看的脚脖子呀!——但那都是在我的提示下说出口的,只有莱昂纳狄克独自发现了这一点。克休莎问:你使他这位拉撒路又复活了吗?瞧,我不会自我吹嘘,可是我的确使他复活了,虽说处境很倒霉,他没有给出任何希望,显而易见,这正是他赞同协议的原因,他还用一个真诚的吻来巩固了那个协议,然而,狡猾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因为他并不相信自己的体力,他已经奄奄一息,而且得到了过分的关爱,他喜欢一一说出那些和他有过关系的芭蕾舞女演员,津津乐道她们的名字,想把我给震昏了,就像是震昏一条鱼。但是我清楚自己的事情,当克休莎想知道那些细节,我就回答她说:你并不是真想了解有关瓦洛佳叔叔的细节,我不会说的,——可是我还是说了,因为我当然想自我吹嘘一下,我让他复活了,这又有什么!瞧,我是这样复活他的,我对他说,像是在开玩笑,但是没急着开口,当然,让他享受了一番,他在我这里能达到高潮,很是可爱,似乎不是一个国际天才,而就是他自己,在他死后,爷爷手拿一份报纸冲了进来,一个消息让他感到兴奋:瞧,谁死了!我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个蠢老头,你还想用这个消息来让我吃惊吗?我自己刚刚从那个地方来,他们好容易才放了我,勉强不再纠缠我了,我的过错就在于我不知道怎样开锁。那不是门,而是整整一道街垒,救护车不是我打电话叫来的吗?——什么时间?——他们问道。——他当时好像还没死。——我说道,可是他们却说:就是你!是你!是你!是你!——不!我回答,是因为做爱!我自己也吓得脸色发白,我说道,太可怕了:他就在我眼皮底下死了,别提了。尸体上为什么会有抓痕和淤斑呢?什么尸体?您别在这儿装傻#蝴们说。谢谢了,我说道,什么也别再让我看了,我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至于那些古怪要求,对不起,是他自己喜欢那样!明白吗?不明白?!——他们明白了,但是不相信,不过我却发现:他们转而用“您”来称呼我了。他们急不可耐。我说:你们叫安东来!我希望,安东能做个证人,但结果却不行,虽说他们还是放了我,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去买来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玩意,事情就这样延续着,我等待着,希望他习惯,希望他无处可去,希望这个可爱的家伙别再去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那里!我想,要是让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也落到这样的境地里来倒也不错,因为她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没有仔细地考虑好,克休莎不是战友,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因为她指责过我,她饶有兴致地在远处盯着我,我给她写信,她却抱怨笔迹,我的笔迹,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喜欢我的笔迹,她常说:你的字体斜得太厉害了,轻一点!轻一点!这有什么,笔迹很正常嘛……说克休莎不是战友,这是因为,她大约不想让我和她老爸的朋友好,可如果是他硬要来追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对他们讲了,就是这么回事情。她从来不相信,排除了那种可能性,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可济娜伊达却坏了事,当她通过第三者听说此事后,便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他爱跟谁操就跟谁操去!……我原以为,她会大喊大叫起来的!可是她却说了声:请吧。我没料到她如此聪明,一时有些慌乱,但是我又在想:你等着瞧!我加紧行事。他很有忍耐力。爷爷喊道:线路通了!我一看:是他打来的电话。我就说:不在家!——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不回来了!——我写了一张特别的字条,是写给我爷爷吉洪·马卡罗维奇看的:别理睬那位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爷爷很高兴去尽力而为,他原本就不想理睬我的任何一位男朋友,可是不行,我毕竟还没死,他们仍然打来电话,穿着深红色的牛仔服前来拜访,当然,都是些下贱的人,而爷爷,他怎么办呢?——他躲进另一个房间,就像一只旱獭,从来不在十点钟之后伸头探脑,他看上一会儿电视,就躺下睡觉了,当然,我们的动静会比他不在家的时候要轻一些,而在夏天,他就会彻底离家去他那个鸡笼子,单位在郊外的帕维列茨卡给他划了一小块地,他喜欢在地里刨食。他会突然带来一些通红的醋栗。你不想尝尝红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