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最痛?
是死去的双亲还是我——冷子虞?是刘大龙还是范云天,亦或是回国后知晓一切,马上就会跟着处在非议漩涡之中的严初霜?
电话铃声响了一气,又停下,再响一气,又停下,手机的声音也是。
冷子虞经不起任何声音的惊扰,将电话线扯掉,手机关掉。
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董玉壶整整一天,不知给冷子虞打了多少个电话,也没有跟她通上话,她总觉得冷子虞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直到黄昏,思来想去地,她拽上丈夫,直奔冷家。
直到董玉壶的敲门声把冷子虞的对门都敲出来了,冷子虞的门也没有开。董玉壶为她深感不安,心想:冷子虞能到哪里去?她的朋友不多,知己好像更没几个,市里她也没有亲戚可投靠,严初霜在国外,她的身边再也没有至爱亲朋可以安慰她的,她有心事连我都不爱多说,只一味地憋在心里,这样下去,难免憋出毛病来。她突然想到:依她的个性,也许会躲在屋里不见任何人,一个人消化掉创痛。
董玉壶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慢慢地说:“冷子虞,我是董玉壶,我知道你就在屋里,不愿意见任何人。我要告诉你的是,人要正视现实,事情出来了,不是你想回避,它就不存在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这几天有很多人给我打电话,询问那篇文章里的女主人公是不是你,还有哪些他们不知道可还想知道的事情。我告诉他们,文章写的根本就不是冷子虞,你们不要往冷子虞的身上联系。这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口给封住了。很简单,是不?你是怕严初霜知道后离开你吗?不要怕,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况且,小严是个心胸宽广如海的男人。你不是说他后天就能回来吗?他的工作由我来做。但是,你一定要出来见见我,听见没有?”
门随着“吱呀”一声,被缓缓地打开了。
一见到冷子虞,董玉壶夫妻俩顿觉惊讶,她没事人似的请他们进去,嘴里还说“我睡着了没听见敲门声我跟你们煮红茶”这种希荷平常的话。
董玉壶的丈夫觉得有些自讨没趣。
然而,聪明而又敏锐的董玉壶看得分明:冷子虞的眼神是凄绝的眼神,送给客人的微笑仿佛是用画笔画上去的一样,明明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可她两边的嘴角却仍在往上翘,好半天都没有放下来,还有,她嘴里说煮茶,却连自家的茶壶都找不到放在哪里。
董玉壶让丈夫呆在小客厅里,她将卧室的门关上,一把就搂住了冷子虞。
冷子虞抽泣着,嘴里嘟囔个不停:“他杀了我父亲,杀了我母亲,害了我的今生……”
尽管听不明白,董玉壶也不想再问下去,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了,都会过去的。人死则死矣,无论怎样,也不能生还,活着的还得好好活,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想在单位再干下去了,你也并非是个官迷,留恋单位的官职。没关系,和我一起上北京,重新开始,好不好?哎……”董玉赤将“哟”字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冷子虞的牙咬在了她的肩上,无意识发着狠地咬。
等冷子虞清醒过来后,董玉壶将她扶到床上,对她说:“你骂两句发泄发泄也好呀,今晚我陪你,让我老公回家。”
冷子虞没有同意董玉壶留下了陪她的请求,告诉她:“我喜欢一个人呆在黑夜里疗伤。”还勉强地做出个笑容。
临走时,董玉壶叮嘱她:“明早无论如何给我打个电话,听见没有?”
看见她点头答应,董玉壶才稍稍放心地离去。
冷子虞走后,简锋又差人找来方维讷,两个人见面后,方维讷才知道:城市之光杂志社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简锋一看方维讷吃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也感到有些吃惊。他将跟冷子虞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有,告诉她以前她自以为明了的事情。
方维讷哭了,为冷子虞,也为自己,她对简锋讲了一些自己和杜桦的事情后,说道:“简总,我知道该怎么做。可你要相信我,我方维讷虽然心胸有过不宽的时候,这样的事却不会做,我对着自己的良心发誓——那篇文章不是我找人写的,我和杜桦早就分手了,和冷子虞没有任何关系。我恨的人是杜桦,不是冷子虞,所以,我没有必要害她。”
简锋思索着,没吭声。
离开了简锋,方维讷的脑海中对表哥洪生画上个大大的问号:当时,方维讷跟他讲冷子虞的事情时,表哥一一记下线索,她就想到了表哥是有意图的,可是,她没有想明白到底有什么意图。前不久,她听洪生说过单位里人事变迁的事,也发泄了几句对冷子虞的不满,难道,就因为他个人和冷子虞对比之下的不如意,就做出这样的事?也许不是表哥做的,但愿不是他,可是谁做的,还把杂志分发给同事?做这样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杂志社的人,表哥的嫌疑应该最大。方维讷觉得身上出了冷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是我间接地帮着表哥做了一件坏事。
对不是坏女人的冷子虞做坏事,方维讷光是听说,都于心不忍。
何况,如果是表哥做的,那么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