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生自觉前途一片光明:终于说服老彭让吴胡和冷子虞调换了位置,两个人的手下除了江楠跟着吴胡干,其他的都随之对换,名义是正当的名义——让所有的人都尝试一下新版面;市委那边有关领导也暗示了他,帮他提升一把手;杂志社广告收入并没有随着杂志发行量偶尔那么一期上升而上升,反倒下滑了许多,责任全被老彭归于向梨春,向梨春还有苦说不出来。
表面看上去老彭真的是有点老糊涂了,这么胡乱地让下属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地就把两个编辑部对换,一点都不符合办期刊的规律:编辑个人的特长、版面在一定时期内的连续性、编辑本人手中的作者网络因为彼此有竞争的缘故他们是不会轻易交换的等等。其实,老彭一点都不糊涂,这么做他是在转移矛盾,将下对上领导无方经营不利的不满转为彼此之间的斗争,他认为冷子虞一定会针对吴胡,觉得是吴胡到领导那里表现自己表现得过了分,才得到今天的位置,这样,两个部室主任之间产生了矛盾,他们会同时找领导“亲近”,他们只顾在领导面前竞争,就会把杂志经营得不好的原因在上这个主要矛盾暂时忽略掉,顺带着,老彭也把经营不利的原因全部推给下面:向梨春和吴胡。
能够看清这一点的杂志社里除了两个副总编,只有冷子虞,可她从不表露给别人,正因为她的这种态度,老彭才从来就抓不祝糊的任何一点不是来。冷子虞不仅对新工作表现得和以前一样的态度,还安抚下属:多学多干,不吃亏。
吴胡则不然,不知是他对杂志社复杂的政治情况看得不够透,还是认为领导肯定了他,否定了冷子虞,喜形于色,嘴角的两撇小胡子都一翘一翘地,呼喝着手下,甩开膀子准备大干一场,大有表现自己在杂志主流版面和冷子虞好有一比的态势。冷子虞看透了他,根本不予理会,心平气和地干自己的工作。
本来顾着个人事情,单位的事情能应付过去就行的冷子虞被向梨春一番诚恳的话给说动了:“冷主任,咱们部关系重大,对广告的引进起着很大的任用,上个月的工资拖到现在都没发,我们这些‘老人’还好办,那些新来的说不定看不好杂志,索性走人了。咱们得想办法做好点,现在不是鼓励编辑揽广告吗?虽然这不对,可没有人能说服得了老彭,他也是因为没有钱急的。为了单位,咱俩索性将经济版划分成几大部分,房地产、美容和别的,便于引进广告,多进点钱,单位好开工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以前没有这样的位置给你,现在你好好干,也算是帮帮我。”
听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明是份内的工作,人家还说是帮他干,冷子虞马上点头同意,怕人手不够,还打报告招进两个人。
向梨春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干事业的好年华,手下又有恰当的帮手,“新集体”一组建,立刻风风火火地干起来。
洪生一看,竞争对手们不仅没有生气窝火,好像还很高兴这样的安排似的,他倒生气了,给手下鼓劲,分别找吴胡和董玉壶谈话。暗示二人:跟着我干你们不会吃亏,我要是扶了正,你们都会被我提起来。话当然他不能直说,擅搞政治,知道把话说到什么分寸的洪生做得不错,只是效果只起到一半:吴胡相信,力表忠心耿耿的态度和拼搏一番的决心;董玉壶对提不提自己不太感兴趣,并没有因为领导的鼓劲而打起精神,像从前那样拼命写,拼命干。董玉壶是个比较实际的人,心想:就这开工资现在都成问题的单位,提不提我能怎么的?当了副处,不开工资不是也一样地不开吗?哪天说不定我还走人了哪!
新格局形成一个月之后,二部见了成效:和旅游局洽谈成功,对方先给了杂志社20万,社里拿出七个版面为旅游局做半年的“刊中刊”,两个月的工资立刻发到职工手里。杂志社眼前的经济危机算是过去了,老彭眉开眼笑地在中层干部以上人员参加的会上表扬了二部,尤其是冷子虞,还说:“冷子虞值得你们大家学习,不光能搞策划、写文章,还能揽广告,干一行精一行。”表扬完二部,老彭接着就把一部批了一通,“洪总编,这几期杂志你们的稿件质量可不怎么高啊,得抓得紧些。
一听批评,洪生立刻给吴胡使了个眼色,让他反驳一下领导,吴胡明白,酸溜溜地说:“我手下人少,能干的也少,真正能写东西的就我和董玉壶,我们也忙不过来呀。”
董玉壶一听他这是把责任推给了另外三个年轻记者和李文和,心里有了气,觉得这个人的人品和冷子虞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差劲,心想:你可以说稿件如何如何不好采写,可以说最近大题材少,可就是不能说手下干得不好,更何况你连策划都让我策划,年轻记者问你有什么好的选题,你这个主任却把这样的事情推给我和李文和做,李文和现在连责编都不是,根本就不爱帮你忙,你不会安抚他,他可不就不出力干?自己没水平却把责任推给别人,今天是我在场,保不好背后你就会把责任推给我。
老彭一看吴胡那副不能担起责任的软叽样,心里着实有些气,他和董玉壶的想法差不多,心想:你把责任推给下属,不定哪天你就能到外面或是上面说杂志办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