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那么当上的嘛,十个‘杰青’要划分出工作性质,正巧她是个作家,又赶上时候出的成绩。”
“我可听人说呀,是某个领导为她说的话,她才当上的。人家为什么替她说话,怎么不替我说呢?据说,是……”
“床上那点事,对不?”不等老李说完,董玉壶接过话替他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两个人在床上办的事,难道床底上藏着第三个人偷听偷看了?然后这第三个人又给传出去?不是?不是怎么人家床上那点事就能传得跟真事似的。这第三个人是肯定不存在的,那难道是当事人自己往出说的?他们傻呀!我不信我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你说的领导我知道,就是咱们第一任总编,现在的地税局局长,她不会跟他的,差了二十好几岁呢!”
老李捂着嘴大笑起来,声音被憋在嘴里,等不再笑时,他说:“你才傻呢。你是个有丈夫的人,就是已经‘批发’出去的女人,人家是‘批发’又转单身也就是‘零售’的女人,你……”
董玉壶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嘴里说道:“好了,老李,咱不说这种事好不?”她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你们娱乐版何不做个‘明星绯闻十年回顾’,世纪初人们不是还留存些世纪末的怀旧心态吗?这个老百姓可最爱看了。他母亲的!人们都怎么了?专门关心别人的私生活。我不是说你,不是。”
老李尴尬至极,讪讪地,端着茶杯走了。
女人对某些事情,对某些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像冷子虞这么敏感的人。
几天来,她看出有人看她时的眼神怪怪的,暧昧的,透着那么股幸灾乐祸的阴气,那些人彼此又是心照不宣的。她记在心里,也不问像董玉壶这样跟她关系还算近便的人。心里冷笑:保不准这是造出我什么绯闻了!最让她感到可气又可笑的是,洪生找她,还神秘兮兮把门关上谈话。
“小冷,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不知方便不方便。”洪生话里和眼神里透着令冷子虞讨厌的东西。
“你看你说的,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恼在心里,却只能笑在面上。
“你知道,我弟在市纪委工作,他想到地税局。我听说你跟齐局长挺熟的。”洪生漂亮的大眼睛里弥漫着灰尘之气。
“你不是比我更熟吗?虽然你比我来得晚,我来时其实他就走了。可是你母亲不常是他的座上宾吗?像你母亲这样的老搭档,齐局长是最敬重和挂在心上了。我和齐局长只是开会时碰上认识的,并无深交。”冷子虞说着说着,突然明白洪生找她谈话的含意:托她办事是假,刺激和试探她是真,弄不好,现在社里正传着她和齐局长的绯闻,即便传的不是绯闻,那有人也会说她是个走上层路线的人。她也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洪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离开了洪生的办公室,冷子虞拿起一张晚报大张开挡住自己的脸看,心里却在飞速地分析着单位里的政治形势。洪生比她晚来四年,和她一样,财会中专学历,来到杂志社先是当出纳员。可是,他的政治权谋却非冷子虞和其他人所能比。他的母亲曾和齐局长搭班子,任杂志社副总编。洪生把他母亲的影响力运用到了极致,逢生人必提其母。自来杂志社后,不见有什么文章发表,最大的特点就是天天围着彭总编转,把老彭哄得经常是找不到北。洪生几乎是两年一个台阶地往上升,先是当上财务部副主任,接着当上主任,,双周刊创办前,他和冷子虞一起竞争副总编的位置,冷子虞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的对手?她对官职也并不是十分看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冷子虞无心官职,洪生有意。
58岁的老彭马上就要退了,他很想在临退时再提个副总编,打击一下另两名副总编越来越盛的气焰,同时也是真想做件好事。可他明里暗里也不说究竟把眼光放在谁的身上,是吴胡还是冷子虞?心里是想提冷子虞,可不想示意出来,也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提她,让她产生一种个人水到渠成的想法。洪生知道老彭的心思,他偏向于提吴胡。他恨冷子虞,这并不是冷子虞得罪过他,而是他牢牢记着当年有人反对他当副总编时说过的话:“一个连文章都没有写过,连策划都没有做过的人,凭什么当杂志社的领导?他哪一点能和冷子虞比?”他认为,这话即便不是冷子虞常说给别人听而给别人造成的印象,也是她心里这么认为的,她是绝不会服气他的。
只是,他想都不曾想,同事们的评价是不是真的中肯?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实事?
更何况,假如冷子虞真的当上了副总编,想一想吧:
31岁,够得上全市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吧?
美女,
才女,
别说大事上,就说以后领导们和其他各界名流坐在一个饭桌上,那所有人的眼光就都得聚焦在她的身上,洪生的母亲算得了什么?那只是个过去时。
40岁的男人多半是成了精的男人,比如洪生。
那样的人是永远不会理解冷子虞这样的人。
其实,冷子虞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