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地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我的脖子有些僵硬,这个是……
我转头,看到一张这近9年多来一直频繁出现在我梦中的熟悉的女人的脸。
林漪澜,没有焦距地目视着前方,泪像一串水帘挂了下流,潺潺流淌。
我朝她看去的地方忘了眼,车灯打得很亮,但是就像石头沉入大海一样,根本无法照亮远方――前面是海,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海浪拍暗的声音。
“为什么来这里?”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声音。
“我搞不清铃姐说的地址,我打她电话关机了。”她没有回头看我,平静的没有音调的嗓音。她依然维持着目视大海的姿势,好像要把海的深处看穿看透;如果不是这里没有人,我会以为她根本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当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就只有这些的时候,她出声了,深远的嗓音。
“我叫不醒你。”她终于转头开始注意旁边还有个人,不在沉浸在自己的一个人的世界中,“你一直在做梦,说梦话……”
我避开她的眼,我真的还没有对她的眼泪免疫;我望向车灯能照亮的海,不作声。
“我听到了你的笑声,是我熟悉的笑;但后面的哭声,是我从不知道的。我在你告诉我你的经历前,真的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如果我知道,也许我不会……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会改变你的一生……”
“为什么来这里?”我冰冷地重复了我的话。
“我觉得心里很痛,很难呼吸,我想喘息,想找个能有很多空气的地方。”
“痛了就想找个地方呼吸?”我冷冷地吊起嘴角,笑,笑得自己也莫名其妙。
“小奇,求求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补偿你,求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好吓人……”她顿了顿,艰难地咽下口口水才道,“你让我感觉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哈哈……哈哈……”我开始笑,大笑得呛出了眼泪。
我猛地转过头,我伸出一只手就一把掐住了林漪澜修长的脖子,这是根多么完美的脖子,洁白,修长,高高昂起,我有种想折断它的欲望在心底燃起。
林漪澜没有任何的挣扎,她只是认命地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她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补偿我吗?我的痛会因为她的消亡而痊愈吗?
“你想用命补偿我吗?”
她睁开眼睛,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绝然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放松了点手上的力道,用拇指轻轻抚摸这片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细腻肌肤。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还要背负一个杀人犯的罪名!”我淡淡地微笑着,转头望向大海的方向,道,“看见那黑色的海了吗?你所有的补偿,所以的赎罪就像现在的这个微弱的车灯,已经无法再照亮前面黑暗的深处了。而我,就在那里,在那黑暗的,冰冷的海水深处沉沦挣扎,我还能算是人吗?”
我回头,看着没有任何的血色的苍白的脸,手上清晰地感受着她像一只待宰的小兔子一样的颤抖。
“你可以……”她故作坚强地开口,但是被我用力的手掐断了后面的话。
“不可以。”我轻轻的摇头,心头涌起的痛苦混合着酒精的升华,让我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没有什么可以了。我现在想要的是,拉你一起去地狱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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