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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庄的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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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六章 忆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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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秀刚跳下床,春妮一头撞到她怀里,一边“嘻嘻”地笑个不了,一边咕哝:“毓秀姐快看去,笑死人了。”

    毓秀打断她的话,问:“刚刚弄着什么,叮噹乱响?”

    春妮大口呼着气:“妹妹春玲放学回来了呢,说是一块吃‘忆苦饭’去,冷不丁把洗脸盆打翻在地,弄了一裙子的水,在生闷气呢。”

    毓秀走到院子里,果见春玲阴着脸站在屋檐下,搪瓷洗脸盆翻扣在地,小花猫蹲在一旁“喵喵”地叫个不停。

    毓秀拉过春玲的手。

    “春玲妹妹,怎么不高兴啦。瞧,姐姐给你买的什么?”

    春玲见是毓秀,立即绽开天真的笑脸。

    “也没什么,春妮姐姐坏,故意欺负我,把我的裙子打湿了。”

    “先换下来,一会就晾干了。”毓秀牵着春玲进到二姐的房间,一会,二人出来,春玲已换了一身土灰色但干净利落的学生装。

    毓秀让春玲闭上眼,春玲故意眯缝起来,瞅着毓秀走进小套间,一会又倒背手出来。

    “睁开眼睛——”毓秀一声长腔,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

    “哇,”春玲惊呼起来,“谢谢姐姐。”

    “什么罕物,我也瞧瞧。”听到动静的春妮跑过来,见妹妹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铅笔盒。

    “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春妮说着,就要上来抢,毓秀一把拦祝糊。“这哪里是你的?你的还在屋里呢。”

    姊妹三个正嚷嚷,二姐风风火火地从门外大步走来。“还逗呢,人家都开饭啦。”

    毓秀不明白“开饭”的意思,但也知道,一定是吃“忆苦饭”了,不然,这么晚了,二姐还没动炊呢。

    跟在二姐后面,来到大队部一个废弃的食堂。

    这是一座只有三间房的小院落,当年大食堂那阵子也曾红火过,渐渐败落下来了。如今,已是蒿草满地。没料到,而今又派上了用场。

    几个青壮妇女把几笼屉各色花样的窝窝头从热气蒸腾的灶上抬下来,然后在柱子的呼喝下每人到笼屉里拿两个。大多数人从墙角拿块断砖垫在腚底下,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咀嚼起来。

    毓秀姊妹三个也各拿了两个不同花色的。说是不同,其实也只是颜色有些区别就是了,材料大致是相似的,就是用白菜帮、胡萝卜缨子掺杂着黄荠菜种子等兑成的。毓秀咬了一口,涩涩的,难以下咽,却有一种特别诱人的味道。

    其他的农人却都吃得欢,有一个老太太说了句:“这忆苦饭比咱平时吃得还香呢。”立时满院子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正在笑闹之际,一个三十多岁干干瘦瘦的男人大呼小叫着闯进来。

    “我的呢?我的呢?”手脏兮兮的,抓起一个菜团子就往嘴里塞,又惹出一阵哄笑声。

    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一把扯过他的衣袖,“二流子,自己吃啊,没给你阿花妹妹留一个啊!”话未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众人又跟着笑作一团。

    那个被称作“二流子”的男人直起身,四下咂摸了一会,然后走到一个约十八九岁穿着团花衣服的女孩子面前,涎着脸:“菊花,我省下一个,留着给咱娘吃。”

    几个年轻妇女跟着起哄:“菊花,拿着呀,这是有才孝敬丈母娘的呢。”

    那个被称作菊花的女孩子登时脸色酱紫,甩开二流子伸过来的手,饭团子飞出去,稳稳地嵌进砖跺缝里。

    “你个臭流氓,你再找麻烦,我跟你娘老子算帐去。”菊花怒冲冲地挣脱了二流子,跑了。

    被人呼作“二流子”的李有才折回身,耸耸肩,翻着白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显示自己的威风。

    “找我娘老子——我娘老子也做不了我的主。”

    柱子走近前,递上两个菜团子,然后拍拍他的肩:“我说兄弟,按理说你这年龄也该成个家了。不过先得自己好好做,做好了,还怕讨不到老婆?像你这样子,哪个都怕的。”

    李有才默不做声,众人也不再嬉笑,一会,饭团子吃完了。一个青年妇女象征性地领着喊了几句“不忘阶级苦”之类的口号,便一哄而散。

    回到家,毓秀跟二姐拉了一回家常,不自觉地说起晚饭时那个叫李有才的人。

    “苦啊,”二姐先是叹了一口气。“他娘十八岁就嫁到李家,第二年就有了女孩儿,几年下来,又连生了三个男娃,他是最后一个怀上的。才刚会走路呢,他那酒鬼爹到外村一个亲戚家串门,喝多了酒,一头扎在地上,就再也没有动静。他娘哭得昏天黑地的,死过去了好几次呢。那时她还不到三十岁,好多人都来提亲,她就是不应承,愣是把四个孩子拉扯成人。谁成想,两个儿子那年月就死在朝鲜战事上,换回了一个‘烈属’的红牌牌。剩下的两个,女儿倒好些,嫁给一个当老师的;儿子却越来越不成才,结果混到快三十了,连个媳妇影儿也没有。越这样,就越不正经干,村里人就给他起了个‘二流子’的绰号。”

    “那个菊花呢?”毓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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