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了封魔殿十数年的沉寂。
大人,小姐生了,是个男孩。玲儿端着一盆血水急匆匆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满面欢喜地向着徘徊在卧房外的魔尊说道。
魔尊的身影当时就被攫在了原地,忙转过身来向着玲儿问道,生了?母子都平安吗?
平安,平平安安呢。玲儿说完,扭回头去,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门外。
魔尊立在那里,来回搓着两手,搓了一会,顾自微微笑了;仰头叹道,夫人,莹莹如今也做了母亲了,你我现在可都已是外公外婆喽。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脸上的笑容竟渐渐地僵住了。
玲儿端着一盆温水再度走了进来,看到魔尊立在卧房门前发愣,上前问道,大人,不进去看看小姐和外孙吗?
魔尊经这么一点醒,方才醒悟,哦,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卧床上,欣莹虚弱地躺在那里,几缕头发经汗水沾在额上,整张脸纸一般惨白。
魔尊来到欣莹近前,坐在床边,用手将额上的几缕头发撩开了,抚着女儿的脸,疼惜地看着欣莹。
欣莹看到魔尊饱含怜惜的神情,止不住鼻子泛酸,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浸在枕头上。
此时,玲儿已经将婴孩周身的羊水清洗完毕,用一条毛巾裹了,捧到魔尊近前。魔尊收回抚着莹莹的手,将婴孩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放在欣莹枕边,问道,可像他的父亲?
欣莹抹了两下眼角,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婴孩,看了一会,说道,像,太像了。
魔尊微微摇了摇头,很是意味深长的样子,起身背负双手在房内踱了几步,叹道,我看你是想他父亲想得入魔了吧,刚降生的婴儿,就能看出像与不像?
欣莹不知该如何回答父亲的这番话,也许真的是自己太想记哥了,以至看着眼前的这个婴孩竟觉得就是记哥的翻刻。欣莹默默地将脸贴在婴孩身上,心中问道,记哥,你现在在哪里啊?我们的孩子出世了,他是我们共同的生命延续啊…… ……泪水再一次无声地滑过脸颊。
魔尊立了一会儿,回过身道,仇记可给孩子留下名字了?
分别的时候匆忙,还没有想到这些。说完,欣莹又马上接道,父亲,现在就给您的小外孙起个名字吧。
魔尊听了,心中很是高兴,可高兴归高兴,脸上仍是不让欣莹看出一点活泛来,嘴里先埋怨道,这个仇记,也太粗心了,竟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没有留下。又蹙着眉头走了几步,仰起头来缓缓道,就叫他洪吧,只愿他将来洪福齐天,一生平顺;不要像他父母这辈子,天各一方,受尽苦难。
哇——洪像是得到了感应般,从昏睡中应时的哭了起来。旁边的玲儿忙走上前,将欣莹扶坐在床头上,又将洪捧到欣莹怀中。欣莹将洪抱了,撩开衣襟,露出鼓涨的乳房,将rǔ头放到洪那稚嫩的小嘴上。小家伙嘴一碰到rǔ头,立时停止了哭声,用嘴含了,极力地吮吸着,嘴角泛着一圈乳白色的乳汁;玲儿则在一边轻轻抚着小家伙的后背,以防呛着。
魔尊看到此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卧房。
欣莹将目光从洪的小脸儿上移开,去看走到门外的父亲;忽然觉得父亲的身影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苍老了许多。
※ ※ ※ ※ ※ ※ ※
一个月后。
你走吧。魔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像一湖死水一样,淡没有任何的表情。
父亲…… ……欣莹挎着行囊,抱着洪跪倒在魔尊面前,泣不成声。父亲为何这般绝情,教女儿和刚刚满月的外孙就这般流离无助。
你若与一个平平常常的法玛人相爱成婚,或者,就算他是一个职业中人,父亲都不会计较;然而,这个仇记是父亲统一大陆的三大绊脚石之一,不除实难达成心中所愿。你既然放他不下,那就一辈子随他去吧,以后,也休要再回来见我。
父亲…… ……欣莹跪行几步,一手抱着洪,一手抓着魔尊的衣襟。父亲对洪不也曾是百般喜爱吗?如今却缘何变得如此冷酷,偏要至我们母子于家门之外,教女儿痛断肝肠。
魔尊仰起头,叹了口气道,莹莹,莫怪为父心狠。实际上,为父让你走,除了前面说的那些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仇记现在很需要你,你快快去见他一面,迟了,可能就永远都见不到了。
欣莹听了,登时诧异道,父亲此话是何意?
再过半个月,仇记和天尊就将率众开进死亡山谷,那里埋伏着赤月魔君和祖玛教主、沃玛教主及怪兽军团。此前赤月魔君曾来找过我,欲一起联手,我借故推脱了。可是,对于祖玛教主和沃玛教主来讲,他们虽听命于我,我却不能以此滥用直权,阻止他们带领教众参战。总之,届时仇记将身处极度危险之中,你快快赶去便是。
欣莹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回道,父亲,女儿今番别去,他日可容女儿再回返封魔殿。
泼出去的水,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