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到得院门处,就听到身后屋门有响动。那声音本是很轻微、很压抑的,但在这个寂静的午夜就显得格外清晰。洪立在原地转过身来,看到芷姗穿着睡袍朝这边跑来。到了近前,却不说话,只用眼定定地看着洪,那眼里泛着波光,月光投射到其上,便变得很刺眼的那种。洪与芷姗对视了一会儿后,终于把目光挪到了别处。
为什么,你要走?
芷姗,我欠你的恩情,这辈子不会忘记。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
你怎么报答?芷姗转了身子,把目光投到月亮照射不到的山影中。
我…… ……芷姗,别这样,我终是要走的,只是早晚而已。
你还没说,怎么报答我。芷姗的目光仍凝在那片山影里。那片山影与月光照射到的地方相比黑得深邃,显得清冷、哀怨。
芷姗,回屋去吧,别受凉了。
芷姗并不答话,也不动。洪有心扶她回屋去。手在袖口处动了几动,终没抬起来。
两个人就那么立在月夜下,一个,看着黑黢黢的山影;一个,在一旁尴尬得无所适从。
良久,正在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细听,像是在啃嚼什么东西的声音。洪正要去看芷姗,却发现芷姗神色慌张,面露惊恐,便问道,芷姗,你怎么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芷姗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月夜下惶恐地四处扫视着。
听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洪有些疑惑地看着芷姗,以直觉判断,附近可能有怪兽。
是僵尸。芷姗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抖了起来。他们很久没出来过了,今天怎么就突然…… ……没等说完,芷姗突然扯住洪,用一只手指着洪身后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洪经芷姗这一扯再加上她指着自己的身后,马上明白了,自己身后就应该是那个什么僵尸。马上抱起芷姗俯身向前一冲,就势滚倒在地,在抱着芷姗滚了几个翻身后,腾出一只手来,半空立即现出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将僵尸劈为两截,栽倒在地。
芷姗怔怔地看着僵尸身首异处的尸体,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洪还压在自己的身下,慌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和头发。洪也从地上站起,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边问道,他们是从哪出来的?
矿洞。芷姗回话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那个尸体。他们都是很早以前在矿洞里工作的矿工,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死去。第二年开始,就陆续有僵尸在矿洞周围出现,闹得村里不得安宁。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啃嚼东西的声音,是他们发出来的吗?
是的,他们永远感到饿,总要不停地吃东西。好在山谷中蛇多,不然我们这些山谷中的村庄早就没有了。
他们还吃人?洪简直要叫了出来。
当然。不管什么,只要是活物他们都吃。芷姗终于算是把眼睛挪回到洪的身上。
可刚才那个僵尸,说到这,洪也转身看了看那个碎成两截的僵尸。行动那么迟缓,怎么去吃活物呢。
他们在选定目标后,会先放出一团尸气,吸进尸气后,人或动物就会昏迷。
哦,洪点头应了一声,又想了想,忽然叫道,不好,伯父伯母他们…… ……
芷姗瞪大眼睛道,怎么了?
我刚才运用的雷电术响声很大,可过了这么久正屋也没有动静…… ……
没等洪说完,芷姗马上惊叫一声,直奔正屋屋门,刚要去推门,洪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又照着门端踹去一脚。门被猛地踹开,月光灌进屋子,现出五六个僵尸的身影来,正蹲聚在一起,争抢着什么。
芷姗哭叫一声,昏厥过去。
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起芷姗父亲背负自己时那摇晃着的身体,芷姗母亲为自己亲手熬制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不禁泪如泉涌,双手攥定,紧咬牙关。那几个原本蹲聚在一起的僵尸被踹门的响声惊动,转身向洪这边望了望。随即站起身子,歪歪斜斜直奔洪而来。
洪没有急于发功,而是等这几个僵尸都站起身子向自己走来的时候,才运聚法力,汇于胸前,顿时,刺目的电光将月夜照射得几近白昼。随后,洪大喝一声,猛然向前推开双手,一条强大的电柱从洪的胸前喷射而出,伴随着震聋欲聩的嘶鸣,这五六个僵尸被强力的电柱击穿的同时亦纷纷飞射出去,随着“啪啪啪”的一连串声响,都贴在正屋里的后墙上,又滑落到地面。当即毙命。
洪扭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芷姗,叹了口气,眉头深锁。上前将其抱起,回到自己住的屋内,将其放于床上,又盖好被子,将门窗闸紧。这一夜,洪没有睡,也无法入睡。屋外不时传来异常声响,僵尸还没有散尽,自己又得保护芷姗,不能贸然出去。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异常的声响已经没有了,僵尸们都回洞里去了。洪出去打了盆凉水回来,在屋里草草洗了把脸,也让自己提提神。又把用凉水洗好的毛巾敷在芷姗的额上,不一会儿,芷姗微微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