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家家户户的灯都已经熄灭了,唯独这间房子的灯还亮着。
“师傅帮帮忙啊,还有三天我儿子就要结婚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家具的漆刷上去。”房东赔着笑脸说。
“老板不是我们不帮忙呀,我们也是人,也得要睡觉休息啊。这样白天黑夜的干,谁受的了。”装修的头不答应。
“帮帮忙啊。”房东将装修的头拉到一边,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我知道大家很辛苦,这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卖烟抽。”
“哎呀,这不是钱的事情吗?”装修头虽然嘴上不答应,还是半推半就的将钱接住了。
房东又掏出一盒中华烟,挨个的给其他工人发,客客气气的说:“辛苦,辛苦……等到房子装修好了,我一定请你们喝喜酒。——我就先走了,这儿烦劳您替我盯着。”
“好吧,谁叫我们吃的就是遭罪的饭呢。”装修头装出一脸委屈的说。
房东千恩万谢的走了。
装修头转过脸来,对工人们说:“小刘大柱跟我回去睡觉去,小结巴你把剩下的活干完它。”
“就我……我……”小结巴一脸的不情愿。
“你什么你,又不是让你白干,这十块钱算是你的加班费。”装修头将钱甩在桌子上,带着其它两个工人扬长而去。
小结巴气得将刷子往油漆桶里一扔,油漆溅了他一脚。他结结巴巴的骂道:“就……就会……会……欺负……我……我这个……老……老实人,看……看哪天……老……老子……发……发了,也……也让你们……白……白天黑……黑夜的……干,不……不让……你……你们……睡……睡觉。”他本来就结巴,这一生气,说话更是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揪住了舌头。
发牢骚归发牢骚,该干的活还是一样也不能少。
长夜漫漫,为了消除疲劳,小结巴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干活。他先用刷子搅了搅油漆,然后再把油漆均匀的涂抹在家具上。当他心不在焉的用刷子占油漆的时候,刷子竟然拔不出来了,好像油漆凝固了一样。
“你……你也来……欺……欺负我。”小结巴生气的说。他拿过油漆桶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人头面目狰狞,紧紧的咬祝孩子。“啊!”小结巴吓的大叫一声,将油漆桶扔在地上,瑟缩在墙角里,双手抱着头,嘴里大叫着:“不要来缠我 ,不要来缠我,我没有钱……”小结巴突然变得不结巴了。
过了一会,没有任何的动静,小结巴慢慢睁开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窥周围的环境,屋子里一切正常。他壮了壮胆子,慢慢的站起来,彳亍的走向油漆桶。他往后撤着身子,用脚尖踢了一下油漆桶,像触电一样急忙将腿缩了回来,油漆桶缓缓的滚到墙边,洒出的油漆排成一条线。
“妈的,什……什么也……也没有,一……一定是看……看花眼了。”小结巴自言自语的说。等到这票生意干完了,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把缺的觉补回来。他心里想。
小结巴又开始哼着小曲儿,继续干活。
灯一闪一闪的,屋子里也跟着一明一暗。“这……又杂……的了”小结巴自言自语的问。突然灯猛的一亮,熄灭了。“倒……倒霉。”小结巴以为是保险丝烧断定,想去检查一下。就在这时,另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从里面飘出一个人来。她侧着身子对着小结巴。
“你……你是……人……还……还是鬼。”小结巴胆怯的问。
这个人慢慢的将身体转了过来,她一头白发,散乱的垂着,脸色煞白煞白的,毫无血色。“我?当然是鬼了。”她慢慢的说。
“……”小结巴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嘴巴张的大大的,本来是要大叫一声,可是这声音却硬生生的被吓了回去,只剩下一个口型。
“小伙子,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也不想打扰你工作,我只是想找回我的手臂。”她抬起一条胳膊,前半截果然是空荡荡的,“唉,年纪大了,就爱丢三落四。”说着,她就向小结巴走来。
“你……你……你……”小结巴本想说你不要过来,可是因为过度恐惧,他只是一个劲儿的“你、你、你”,“你”不下去了。他用刷子当武器,紧紧的攥在手里,示意女鬼不要过来,借此给自己壮胆。
“咦,原来是你拿了。唉,你拿了我的东西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的我好找,赶快把手臂还给我吧。”女鬼像是在批评小孩子一样。
听了她的话,小结巴忽然感觉手上握刷子的感觉有些异样。他低头一看,立刻下的魂不附体。——他手里紧紧握着的不再是刷子,而是一只雪白雪白的手臂。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哆嗦,越来越厉害,顺着手臂传遍全身。突然手臂脱手而出,死死的抓住了小结巴的手腕。“亲……亲娘呀,有……有鬼啊!”小结巴的声音完全变了,战栗中夹杂着哭腔,一泡尿已经顺着裤腿滴在了地上。
“回来吧。”女鬼冲着她的手臂唤了一声。手臂像是长了耳朵,拽着小结巴一起向她飞去。小结巴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就是无法挣脱。手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