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衣,本来盖在外面的大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了树下,萧瑟的寒风从远处吹来,混杂着一丝淡淡的水腥气,疼痛逾裂的脑袋让他忍不住轻声呻吟了起来,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后的现象,而这现象,在随后几天之内,都不会消散。
但他不后悔,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他再也没力气去把大衣捡回来,体内的灵力更是到了几近枯竭的地步,瑟缩着身体,他又抱紧了一下快要僵硬的手脚,默默地忍受着侵入周身的凉意和近乎疯狂的头痛。
低沉的云层终于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冷风中夹着几点冰凉的雨滴落在了孤寂少年的脸上,很快就化做了连绵的细雨,一如诗人的轻吟,又似情人的微泣。
只是,树上了少年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动弹一下了,淡漠的双眼茫然地望向了无边的夜空,平静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表情。忽然,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无息地划落了下来,随着雨幕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中,而紫青的嘴唇,也微微阖动了几下。
“下雨了啊……”
无边的雨幕笼罩了美丽的日内瓦湖,如丝的细雨轻抚着幽深的森林,划过宁静的农场,落在古朴的木屋之上,巡护的猎犬似乎也经受不住这么凛冽的寒意,呜咽着钻回了自己温暖的小屋。淡黄色的灯光从厚实的玻璃中透出,蒙蒙地照亮了外面略显枯黄的草地,给这片清冷的农场,带来了一丝淡淡的温暖之意。
散发着新鲜松油气息的木柴在壁炉中哔剥地燃烧着,鲜红的火焰在上面跳动着,给房间里带来了浓浓的暖意,穿了一件睡衣,余波就这么斜靠在躺椅上,就着昏黄的灯光,慢慢地研读着一本拉丁的文古籍,右手边一杯滚烫的咖啡散着着一阵浓郁的清香,轻轻地转动着杯沿,他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的双膝之上,那里,轻伏着一个小巧的脑袋,正在恬静地安睡着。
似乎是感觉到了余波的活动,小巧的女生轻轻地嗯了一声,慵懒地抬起了头,大大的双眼中写满了茫然,迷离地望着自己最亲爱的男友。仿佛是感到了一丝凉意,娇怯的身躯轻轻地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得又向壁炉那里靠近了几分。
余波放下书,将滑落在地上的毯子拣了起来,轻轻裹在女友赤裸的双肩之上,柔声说道:“诗诗,这里很冷的,你还是回卧室去睡觉吧!”
“是啊……真没想到,会突然变了天……”安灵风已经清醒了过来,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她今天终于忍不祝杭念,偷偷打听到了余波的去向,然后就跟着他来到了瑞士,没想到刚巧遇到了一个雨天,而她又没准备厚衣服,差点就感冒了。
“你呀!行事总是这么不小心!”余波半是关爱半是责备地微笑着说道,他轻轻紧了下一下那张厚实的毯子,叹了口气:“这次的突然降温,不知要有多少赢弱的候鸟,会因此而冻毙了……”
生命的沉重,顿时把安灵风压得说不出话来,忽然,两人似有所感,目光一转向了窗外,越过了美丽空旷的牧场,跨漆黑冰冷的雨幕,投向了远方那一望无际的森林。
好沉重的悲伤啊,难道就连大自然,也在为此而叹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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