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朦,氤氲四起的雾气,弥漫在如镜的湖面,像是飘然的雾幔,给沉睡中的白月神岛披上了一层神秘诡异的面纱。
夜深人静的夜晚,在岛上那栋小楼里,仍然有个人无法安然入睡。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陈叔#蝴睡在二楼的客房里,和成磊一起,他睡左侧的小木床,靠近窗口边,而成磊睡在右侧的另一张木床上,此时,成磊早已进入沉沉的梦乡,发出一阵均匀的鼾声。
陈叔辗转反侧,只要他一闭眼,脑海里走马灯似地晃过成月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耳边响起成月骂他的话:你是混蛋!人面兽心的混蛋!
为什么?为什么成月要这样无缘无故地骂他?真的是她酒醉后在胡言乱语吗?还是她酒醉后吐出的真言?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他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怎么可能呢?除了他,就只有成母知道这件事,几年前,成母病逝,这件事就只有他知道了!成月怎么会知道呢?她骂他,可能不是因为这件事,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成磊的鼾声时断时续地响起。听到鼾声,他不由地把头转向成磊的床,夜色中,他看不清成磊的面孔,可是,在晚饭的时候,当他第一眼看到成磊时,就已经有种似曾见过的感觉,并且,很快地,他察觉到了一点,成磊和陈耀长得很相象,他俩都长着一个相似的大鼻头,完全遗传了他的大鼻头。
这是他陈家最明显的长相特征,具有这个长相特征的人,想说不是陈家人,都很难让人相信!
虽然,此时此刻,他依然不想面对,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这是他心头永远无法消除的痛。他只希望,总有一天,这个秘密和痛苦跟随他一起,被埋藏在地底下,永远也不要让人知道。
迷迷糊糊的,他似乎走进了一片白雾茫茫的地方,他惶恐不安,迷失了路,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衣裤,从远处的雾中走出,迈着轻盈的碎步,向他迎面走来,越走越近,看清楚那女人有张苍白俊秀的脸,冲他微微一笑,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迷人的梨窝。
他大惊,举起双手拼命摆动:
“不要靠近我!不要过来!饶了我吧!”他向她哀求。
但是,那个女人只是一味地微笑着,不说话,一步步地走近他。
他惊恐万状,脚步向后退去,连连地,脚后跟踩到了身后的一块石头,他的身子向后摔倒。
一下子,他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虚汗淋漓,他环视四周,发觉自己刚才是在梦境中,才长长地缓过一口气来。
他呆呆地坐着,听到一两声凄怨的声音,从窗外隐约传来。他的心提起,把头转向窗口,再静听,一个似鬼叫的声音,清楚地传进他的耳朵。
他疑似在梦中,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痛,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猛然间,他记起陈耀曾经对他说过,成月父母的仙骨罐就埋在岛上,自从那场迁坟风波后,成月将她父母的坟从南坡地,迁到小楼附近的一块高坡地。
会不会是成月的母亲化成了女鬼,继续缠着他不放呢?这样想着,他脸色煞白,急忙爬起身,走到窗口边,把两扇玻璃窗关上。
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似乎没有再听到那鬼怪之声,但是,他两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沉重的心事,扰得他彻夜未眠,他干脆起身,掏出一些纸张,在上面书写起来。写满了几张纸,写完后,他如卸下千斤重负,轻舒了一口气。
他决定,明天就离开这个鬼怪之地#蝴之所以提前离开,不仅仅因为听到那凄厉的鬼怪之声,也不仅仅因为成月对他的厌恶和痛骂,还因为他见到了成磊,心里认定成磊很可能就是他的儿子,他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也不愿意再看到成磊,这会勾起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段伤悲。
第二天一大早,成磊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另一侧的那张木床空空的,不见了陈叔的影子。
他起床,走到隔壁的房间,看见房门敞开着,房间里没人,成月和陈耀早已起床,也许到鸡场或者果园里忙碌去了。
他走到楼下的院子里,在天台的一个洗手池边,开始洗脸刷牙。他低着头刷牙,满嘴的泡沫四处飞溅之际,突然,有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后,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嗨——原来你在这呀!”
成磊回过头看去,一个戴墨镜的女人,一头披肩的卷曲头发,染成金黄色,一身时尚的休闲装,正冲他嬉皮笑脸,成磊并不认识她,奇怪地问:
“你是……”
“呀——我认错人了!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陈耀呢!别说,你和他长得还蛮相象!”
“陈耀是我的姐夫!”成磊急忙漱口,洗去嘴边的泡沫,用手背抹干嘴,才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是陈耀的什么堂弟呢!那你是……成月的弟弟成磊?”
“对呀!你知道我呀?那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是的,我叫阿美,我过去听说,成月有个弟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