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地悬挂在白沙洲的天空。
在一家诊所里,成香正躺在一张产床上待产,她虚弱地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子宫里的孩子似乎不愿意降临人世。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一咎头发汗湿地贴在她额头上。
产房外,成月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嘴边,默默地,闭着眼睛很虔诚地向八方神灵祈求,保佑她可怜的姐姐,生个男孩!
尽管成月从来不相信有什么神灵,但是,此时,焦虑不安的她,心里清楚,如果姐姐再生下一个女孩,她的精神就会彻底垮掉,而且,这次给她的打击,会粉碎她生命中唯一的梦想,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正在成月焦灼地等待之际,从产房里传出几声婴儿出生的啼哭声。一个女人兴奋地的声音:
“终于出来了,呀呀,是个男孩!儿子!没错,看清楚了,是个带把的!这下,你总算盼到,熬出头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成香几乎虚脱地躺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一直流淌到她的嘴角边,她总算尝到了甜甜的眼泪,喃喃地说:
“老天开眼,我终于有儿子了。老早以前,我就为他想好了名字,叫他——顺顺吧!希望他一生顺顺利利!快,快告诉成月,她在门外守了一天了。”
成月站在门口,双手按着胸口,心已悬到喉咙上,当她听到姐姐生了个男孩,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双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双眼潮红,任由眼泪畅快地流淌,她太高兴了,为成香实现了她唯一的梦想而高兴。可怜虚弱的成香,找到了支撑她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成月对她也就放宽了心。
清明节将至,白月神岛开始热闹起来。这时候,有许多人陆续上岛,到祠堂宗庙拜祭先人,为祖坟扫墓。
成月回白月神岛建农庄,最怕过两个节日,一个是春节,另一个就是清明节。因为只有在这两个节日里,陈耀的父亲陈叔,会同家人一起,上岛拜祭祖先,这样,成月就不得不面对他。
她最害怕也最讨厌见到他。傍晚,她正站在鸡场外的一棵荔枝树下出神,寻思着,清明节那天,她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来避开陈叔,正想着,陈耀匆匆忙忙地找来:
“成月,原来你在这呀!”
成月一看到他,便问:
“那个批发商来了吗?说好今天过来把几千只走地鸡运出岛外,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见人呢?”
“成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陈耀边说边看着成月,有所顾虑的样子。
成月盯着他,催促道:
“什么事?快说呀!”
“那个批发商……你认识的,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怕你多心…”
“什么?我认识那个批发商?他是谁呀?你为什么怕我多心?”
陈耀的支支吾吾让她感到奇怪,陈耀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说:
“那个批发商就是阿美!”
“什么?怎么会是她??”
“你知道,我们的农庄遭受台风后,我们的那个合伙人撤走了资金,许多朋友都不敢借钱给我们,镇上的信用社也因我们没有抵押物,而不能贷款给我们,没办法,我想到了她,她倒也爽快,为我们农庄筹到了一笔重建的资金,这笔资金当作她入伙的股份,待农庄有收成了,她享有三成的利润……”
成月一听,呆住了,他找过她,在农庄最困难的时候,他想到了她,她帮助了他们,想不到,她还是他们的贵人。
本想远远地躲开她,来到这岛上,和陈耀过着平淡而恩爱的生活,但世事难料,现在,她成了农庄的股东,分享他们的劳动成果。
成月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酸溜溜地说:
“哦,看来,我还得多谢她了!还是人家本事大呀!”
“她只是好心帮助我们,你可不要多想!”
“我当然知道她是好心,我也不敢多想,免得有人以后有话更不敢对我说了!”
“你是怪我现在才对你说吗?”陈耀早就料到,每次一提到阿美,成月总是表现得不可理喻。
“我怎敢怪你?你为我们的农庄找到了一个大救星,挽救了农庄,我们的农庄起死回生,还得多谢那个大救星!”
“你……”
“我不和你说那么多了,我得回去,准备最好的茶水,来迎接你的贵客!”
成月一边说,一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把陈耀一人晾在那里直摇头,他使劲地挠了挠头,这两个女人怎么像水和火一样不能相容?这都怪自己,但是,又怎能全怪自己呢?他并没有脚踏两只船,也没有玩弄感情呀!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确实已经夹在了两个女人的中间,左右为难!
他知道成月肯定是生气而躲起来,不肯和阿美见面。他抬头望向远处,夕阳西下,他看了看手表,阿美怎么还没来?
正焦急等待着,远远地,他看到阿美朝他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