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几年不见,让成月吃惊,成香是这样不如意这样的悲惨!
成月不禁想到了妈妈,那个过早离开她们的妈妈,成月的心头不觉得涌起一股酸楚苦涩的滋味。
“姐——”成月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就被哽咽住了,眼泪涌出成串地滚落。她把手里拎着的补品,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成月,你来了?”成香虚弱地应了一声,她想从床上撑起来,那呆滞的眼睛亮了一下,仿佛得到一丝阳光的温暖。
“姐,你不要想这么多,把身子调养好。”
“姐是个苦命人,本想生个儿子,但老天捉弄人,我要生个儿子会这么难呀?”成香沙哑地低声说。
“生个儿子就这么重要?要把命都搭上?”成月痛心地问,“自从你嫁给姐夫后,就不停地怀孕、生产、流产,几乎没让你的身子歇过,就是专门生孩子的机器,也得有个保修大修的时间呀,何况你只是个血肉之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生个儿子,不惜耗尽自己,你看你现在都干枯得没了人样。别人不爱惜你,你自己应该爱惜自己吧!你把身体搞垮了,不要说可以生儿子,两岁的玲玲也会没了爱她的妈妈。难道妈妈的悲剧还不够让我们心痛吗?妈妈在九泉下有知,她一定不愿意你经受她那样的痛苦,不希望她的女儿是这样活着的。”成月含着泪水,一口气向姐姐说道。
“妈妈她不会知道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不保佑女儿我生个儿子呢?”成香低声地喃喃自语,“是的,我想生儿子都快疯了,为了生儿子,吃再多个的苦我也愿意!你是不会知道的,我不甘心呀!”
成香手按在胸口上,稍稍喘均了一口气,继续吐苦水:
“没有儿子,在婆婆眼里我什么也不是,在丈夫那里得不到任何的爱,在这个家里,我无立足之地,没有脸面不能挺直腰杆子生活,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以后,我老了,谁来养老送终?女儿迟早要嫁的,我不生个儿子,老了,地里的农活,店铺里的生意谁来管呢?”
她摇了摇头,一肚子的郁闷似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接着小声说:“成月,你比姐姐读书多,见过世面,城里的生活和乡下不一样,这里的女人不同城里的女人,没儿子的,一定要生个儿子,即使已经生了儿子的,你理解吗?现在,我能理解妈妈了。”
成香一番话让成月哑口无言,她能说什么?只说了几句安慰和保重身体的话。便逃一般地离开了成香的家。
她不忍心再目睹姐姐那张苍老的面孔,在成月印象中,姐姐那张年轻秀美的脸庞及那浅浅的笑容荡然无存。她已被残酷的现实生活摧残,犹如残花败柳,除了悲叹,成月说不清心中那份感受。
晚上,回到家里,成月和成凤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成凤向成月抱怨:“二姐,你真傻!放弃城里的生活,回到这穷地方来。大姐的处境还不够让你觉得心酸?反正我是看透了,不会呆在这穷山沟里受那份罪!”
“我回来这里,和大姐不同,不会活得像大姐那样,逆来顺受任人摆布,我回来是想在这里创办农庄。”成月乐观地笑着说。
“我看悬!”成凤不以为然,“你真是读书读成了书呆子。脑子里尽是一些不现实的空想,只怕到时别后悔!知道吗?爸爸为你这事,几天没好好睡觉,你曾经是他的骄傲,但是,现在,你却让他失望。”
“我明白你和爸的心情!等过两三年,岛上的农庄办成了,你们一定会理解的,我相信,有那么一天的。”成月自信地说。
“我知道你的脾气,没想说服你。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可以离开了,我可不想做什么新式农民,什么农庄主,浪费大好的青春。”
“你打算到城里干些什么呢?你没有一技之长,怎样找一份工作呢?建筑工地上的重活你干不来,写字楼里又要有文凭懂电脑或英语,酒店餐厅的服务员又干不长久,工厂里的活……”
成月知道成凤决心已定,她仍然担忧。
“怎么?担心我被人贩子拐卖?你放心好了,山村里长大的女孩,什么样的苦没尝过?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不是笨鹅#旱不定,我把人贩子拐卖了,他还帮我数钱呢!”
成凤一句玩笑把成月逗笑了,说真的,在外面闯,多少还需要她身上那股机灵泼辣劲。
“我已经给一家服装厂的同乡花子写了一封信,等她回信后,再动身。”
“成凤……”成月还想说什么,成凤摆了摆手。
“你不要为我操心,我在外面一定可以闯出一条生路来,你看隔壁三婶的女儿,她出去后,不是整个人都变得洋气漂亮了吗?既然她可以混成那样,我为什么不行呢?希望我出去后,可以交上好运,最好嫁给城里一个有钱的阔佬,永远也不用回到这穷山沟里,当然,我会回来探望爸爸和你们,衣锦还乡,装满一车的礼物回来,给大姐,给爸爸,还有你们,对了,我干脆把爸爸也接到城里去享受享受!”
成凤沉浸在她自己美好的理想中,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窗外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