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把脸偏向另一边,“我不想提这件事……它已经过去很久了,让它过去吧……这件扫兴的事……”
伊安始终不肯说这件事,我没办法……
“去地宫吧,那儿有我姨妈的结界,最好的保护。”伊安说,“你还不会幻影显形,是吗?”
“嗯。”我有些脸红。“靠紧我。”伊安把我紧紧夹在臂弯里,强劲的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它们携杂着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我感觉到身体被拉长了,外面的东西被压进去,里面的东西被压出来。我几乎要窒息了,就在一切都无法忍受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我的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海风吹的人凉丝丝的。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在地宫里我们遇上了大麻烦,至今仍心有余悸。
地宫的正门被封死了,我们只得从后面的暗门进去,那是一条隐藏在水下的密道,需要游过一长段水路。退潮的时候可以走过去,涨潮的时候就必须潜水了。现在正是涨潮。
“看来我们要潜水过去。”伊安望着悬崖下漆黑的海水说:“你要抓紧我,我们下去了。”
我们两个跳下悬崖,海水一下子充盈上来。“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伊安笑着对我说。我惊奇地发现海水在我周围形成一个水茧,我可以在这里面自如地呼吸。水茧载着我们顺着水流进入狭长的水下甬道,在漆黑的水中滑行,过了许久才再次浮出水面。
伊安拉着我上岸,进到上次我们最后走过的那个岩洞里。洞里比海水还要冷,四周黑漆漆的。
“我们要进去了,去那个湖。”伊安顺着甬道往里走,她的金发怪异地闪现银光,像月亮那样皎洁明亮——黑湖出现在面前,静默无风,像一面平滑的镜子。
“这里是我姨妈的黑暗结界,我们要解开它,进去才安全。”她让我向后退一些,站在离湖较远的地方。然后举起双手,同时在半空中比划,她的手指所过之处,一条条蓝茵茵的细线赫然出现在空中。它们连接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五芒星阵。在伊安划完最后一笔之后,星阵爆发出眩目的金色光辉。它慢慢向湖的另一边飘去,所到之处黑暗烟消云散。一团团火焰从洞壁上怪兽嘴巴里喷出。
一座透明的玻璃一样的桥从湖水中升出水面,飘浮在半空中。那座古老的小岛也升出水面,像一根桥桩立在湖中心。
伊安撤销了地宫里大部分保护性的魔咒,重新点燃那些沉寂千年的不灭之火。地火从墙壁上每一条罅隙奔涌而出,整个地宫一片辉煌。
迷宫中那些恐怖的紫水晶坟墓消失了,取代它们的是大片大片的辉睡莲花田。阳光从事洞顶端的裂隙透射进来,让那些漂亮的藤蔓植物舒展枝叶。山泉从石缝中涌出,形成一道道水帘挂满大厅。地面上满是弯弯曲曲的流水,这些水流汇聚到一起流入黑湖。
这里真是个理想的居住常葫,伊安收拾出两个可供我们休息的房间。那些床全都是藤条编织成的,架在流动的泉水上,铺满了舒适柔软的羽毛。整个房间凉爽干净。
在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伊安就离开了。她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这期间,我除了练习魔咒、幻影显形术、查阅地宫里的古代魔文,就是去伦敦四处游逛。伊安不在的日子很无聊,我特别期望那些在一起的日子。她仍然顺从我,但是自从我上次拒绝她后,她就一直不准我碰她一根手指头。
7月的伦敦,天气潮湿闷热,午后经常会有雷阵雨的光顾。29日下午,我从破釜酒吧出来以后,天就一直阴沉沉的,黑云翻滚。
我不准备回地宫,伊安不在的地宫给我的感觉和孤儿院没什么两样。沿着街道一路闲庭信步,欣赏着战火洗礼后城市萧条、冷漠、苍凉。天渐渐下起雨来,雨水顺着那些残破的建筑物上的沟壑滑落下来,在地势较低的地方汇聚成一个个泥泞的水塘。近处,远处的景物变得模糊了,雨帘子密不透风地紧裹着这座城市。红色的灯光穿过这一片灰蒙蒙的雨帘把它仅有的光明送到我眼中,喧嚣的人语隐隐约约地从灯火那边传过来,有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也有年轻女人的声音。
我的脚仍然往前走,经过那些破败昏暗的小酒吧。穿戴妖艳、举止放荡的女人往来其间,不时地有男女调笑声从那些昏暗的房屋内传出。我苦笑起来,人真是醉生梦死的东西,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他们仍然在享受着仅有的人生。
“汤姆,是你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惊讶于眼前的一切——是苏菲.摩根,艾琳娜的姐姐——她站在一根灯柱的旁边,穿着一件黑色网状的蕾丝连衣短裙,浓妆艳抹,左手夹一支香烟,冒着袅袅轻烟……“汤姆,很高兴见到你,我妹妹好吗?”
“你没见过你妹妹吗?”我很吃惊——艾琳娜已经去世很久了,她姐姐苏菲竟然不知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她……谁都不会希望自己有个当妓女的姐姐……就连死人也不愿意我们埋葬在他们身边。”她说着抽上一口烟,吐出大团大团烟圈,一副厌倦的神情。
“你妹妹已经过世很久了。”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