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自然不会与闻人愁一决斗。原来那时瑶华怕被正恼火的闻人愁一逮个正着而悄悄溜去找弄衣之后,闻人愁一随即也离开了。巫月独自一人在庭院中坐了一会,抬眼望见天空格外蔚蓝,便起身信步往外行去。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居然没有人来阻挡,一路行去,居然走出了苏门馆。置身在热闹非凡的街市,看着身边来回穿行地皆是陌生之人,心中颇有一些无所适从。街旁的小贩们见巫月衣着华丽,料想必是富家子弟,连忙欺上前来或是远远地招呼。巫月连忙推辞,寻路直往僻静的地方去了。
越走人越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位于苏门城西的逡湖侧畔。逡湖是梧州第一大湖,浩瀚约有两百余里,极目看去,水天一色。湖侧却是一片白芒芒的芦花丛,从眼前,一直逶迤到不知名的彼方,凝望过去,心境也随之开阔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分明是这么纯净的色彩,为什么却要配上这样忧伤的诗?”伸出手,让芦花毛绒绒的卷刺在手指间磨娑而过,麻麻地。
久久停伫,忽而又信步徐徐而行。长长的衣摆拖着花丛而过,发出簌簌地轻响声,就像是花精灵在欢快地唱歌似的。脚下深深浅浅地,就仿佛是踩着浮云前行。忽然平移一脚时,脚下却蓦地一陷,随即身体也往前倾了倾。正要摇摆着站定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嗳,你这家伙!”
巫月刚要回身,立马就闻到一股清香拂面而来,紧接着,就伸过一双纤细的手来,一把攥祝蝴的手臂,倏地就腾空飞了起来。飞离了那片芦花丛,刚一落地,那女子便出言责备道:“我说你这家伙,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地,干什么要寻短见?你以为一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还有妻子儿女——”女子这才察觉巫月不出十八九岁的年纪,说“妻子儿女”似乎是有些早,便改口说道。“你怎么对得起那些关心你的人哪!讷,你说话啊。”
巫月本来还在惊奇怎么突然窜出来一个女子揪了他就飞了过来,这会儿才知道她误认为他是要寻短见了。那女子身着胭脂红色单衣,外罩一件白底粉色校洪花的短衫,斜斜地背了一个粉色的小布袋,里面鼓囊囊地塞满了东西。乌黑的头发梳成少女的发髻,用粉白色的发带扎了,尾端顺着长发垂延下来,飘浮在胸前,分外清秀。身上所有的色彩不出红白两色,异常明快。此时正睁圆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巫月,大有“你非给我说清楚不可”之势。
巫月道:“多谢姑娘提醒——只是刚才之事,怕是姑娘误会了。”
“误会?”女子抬眼看看巫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要穿着这么多衣服去游泳?”
巫月淡淡笑笑:“我只是在那里走走,顺便想些事情。”
“想事情?”女子仍然半信半疑。“在别的地方就不能想事情了?”
巫月道:“那里美得恍如仙境,站在那里,就仿佛超脱了这个世间,心境也会平复,可以比较平静地思考事情。”说着,不经意地转过目光,便看到那女子正疑惑着一张脸蛋,凑到他面前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巫月一惊,脸倏地一红,连忙退开一步别过脸去。
“啧啧,居然脸红了咧!真有意思!”女子晃着头笑嘻嘻地惊叹了一声,随即又轻快地跃步蹦到巫月面前,说道。“嗳,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跟过来,巫月又连退了两步,轻声回答道:“巫月澈。”
“嗨,居然姓巫月!”女子惊叹了一声,又道。“你知道吗,冉京有一个姓巫月的氏族,可是很有权势的,历任知世大人都是他们家的呢!不过前阵子听说被灭族了,听说是紫苔的人干的,真是悲惨呢!”
“嗯。”巫月应了一声。那女子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口中所称的知世大人。
“我呢,姓慕容!冉京里也有姓慕容的贵族,那可是我们大皇帝国了不起的一个氏族,当然我们只是他们旁之又旁的一支流落民间的旁系支族了。不过,在歧东,我们家还是很有名望的。我叫娑月,慕容娑月,人称‘歧东医圣’!”慕容娑月说这番话时,其神气颇为自豪。
“歧东医圣——”巫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慕容止水先生么?”
慕容娑月昂然的神情顿了一下,随即又面不红心不跳地责怪道:“你这人真是的,也不听人把话详完。我慕容娑月,就是人称‘歧东医圣’慕容止水唯一的妹妹了!”她本来看巫月闷闷地,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就想借用兄长的名号唬弄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知道!
巫月微微一笑,温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见他还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温吞模样,慕容娑月不禁奇了奇,欺近身去问道。“嗳,一般人听到我哥哥的名号都是欢喜得哭天抢地地,你怎么就没有表示呢?”
“表示?”巫月略微迟疑,忽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琚,递与慕容娑月道。“在训州县雍城时,曾蒙止水先生为我诊治。在下别无所报,只能请姑娘代为转交此玉,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