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望着如娟,说道:“姐姐刚才说很紧张,是担心情鉴的结果吗?”
如娟正擦着李子的手倏地停了一下,抬眼快速地瞅了一眼那男子,支吾着说道:“是,是啊。”
瑶华歪着脑袋子想了想,说道:“依我看呀,会来情鉴大会的,不是像弄衣师父那样的单相思,就是对对方不放心。所以呀,我看,问题一定是出在这位哥哥的身上。”
“我?!”那男子惊了一惊,随即哂然一笑,似乎在笑自己居然会对一个孩子的话当真。于是含笑地看着瑶华,问道。“那会是什么问题呢?”
瑶华呶嘴道:“哥哥是在考我吗?我看呀,肯定是哥哥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埋着姐姐,以为姐姐不知道,其实姐姐全部都知道,是不是,姐姐?”瑶华回头问如娟。
如娟的脸倏地红了一下,支吾着说道:“我,我不知道。”
那男子惊愕地张了张双目,方要说话,刚才领他们进来的那个侍女便飘然而来,欠身行了一礼,柔声说道:“梁征公子,连如娟小姐,请随奴婢来。”
那男子连忙起身还礼,如娟的脸色则是微微一顿,一刹那间竟有些惊惶之色。梁征的目光回过来看了她一眼,她连忙站起身来,与他一道随那侍女姗姗而去。瑶华被一个人留了下来,转着脑袋四下子里观望了一阵,见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一角,便悄悄隐去了身子,蹑手蹑脚地跟到如娟的身边。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二楼红白相间的垂幔里,有人已经将这一幕收入眼眸之中,漾起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容。
穿过几桌正在低低交谈的客人,侍女领着他们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道口,便有另一位紫色内衫的侍女接手了过去,领着他们上楼。瑶华心想:“师娘这庄里的规矩一套一套的,与宰相大人的钦炎府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哪!”
上了楼,迎面便是一面异常宽大的屏风,上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双雁相鸣图,像是用水墨画的,又像是用针线绣的,很有一种让人想上前触碰的念头。徐徐转过屏风,迎面便看到一面翠色竹帘,虽然细细薄薄的,却完美地将坐在里面的人的模样完完整整地遮去,只露着半截层层叠叠的华美长袍的下摆。
竹帘两侍一左一右侍立了四位紫衫侍女,在竹帘与屏风之间摆了一张及膝高低的矮几,矮几的四边各摆了一个水红色的蒲团。在侍女的指引下,梁征与如娟在矮几的两对面地席地坐了。瑶华仗着他们看不到自己,便大剌剌地在正对着竹帘的蒲团上坐了。
“两位是鉴情还是别有所求?”竹帘后响起了一个空灵的女子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的一般,轻幽地响在耳侧,清伶犹如空谷溪涧的水流之声。“庄主师娘的声音好好听啊。”瑶华在心底啧声叹道。
梁征连忙施礼,回道:“叨扰庄主,是为鉴情。”
“了解。”女子的声音再次轻响。随即帘内人影晃动,一名身着翡色华服的美人捧着一个金色的如香炉一般的东西出来。“又一个好漂亮的姐姐!”瑶华不禁赞叹,看到悯月时,便以为悯月便已是极尽人间之美了吧,这一个居然有胜之而无不及。
女子躬身将金盅放到了矮几之上。“这便是雪缈花镇。”说着,白玉一般的手腕轻扬,将合着的盅盖打开,盅内立马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瞬间萦绕了整间楼阁。瑶华连忙探了脑袋去看,却不经意地发现那美人的目光居然在她脸上打了一圈,瑶华不禁吓了一跳。“她看得见我?!”但再看那美人时,她已经若无其事地退到如娟身侧立着,因此瑶华又想:“应该是看不到的吧?”于是,从心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干脆站起身来,凑到雪缈花镇上方看个清楚。
金盅内盛有一汪清水,看不出与寻常浇花的水有什么不同之处。水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雪缈花,也是极其普通的,只是它红得娇艳欲滴的花瓣乍看一下,隐约有些玉质的感觉,除此之外,便与弄衣那日用锦帛变出来的那朵雪缈之花也看不出什么大不同之处了。
“请两位将手贴紧金盅的两侧,若是真情,自会开花。”仍然是那个美若空谷幽兰的女子声音。
梁征犹豫了一下,将手附到了金盅之上。如娟却是将手缩在胸前,想伸过去却又害怕伸过去的模样。“如娟?”梁征小声提醒了一声。如娟抬眼看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惊惶之色,喃喃道:“我,我——要是,要是——”
梁征微微笑道:“不会有问题的,早些测了也好早些让你相信,免得终日疑神疑鬼的!快些吧,楼下还有许多人候着呢!”
“但是,但是——”如娟的脸色白了白,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梁征的脸庞。“万一,万一,它,它要是不开花——”
梁征也看着她,半晌,从心底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从盅上缩回手来,退身转而向竹帘内一揖至地,欠然道:“苏庄主,打扰了——”
“不,不!”如娟见他准备不测,连忙急声阻止。梁征怔了怔,回过头去不解地看着她。如娟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喃喃道:“早些明白也好,也好早些死心,长痛不如短痛——”说到最后的“痛”字时,似乎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