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拉过瑶华的手,微微笑道:“不碍事的。只是前些天晚上在林子里练舞时着了凉,过几日就会好了。”
“是着凉吗?”瑶华皱着眉道。“那怎么会瘦成这样的?”
夜凝秋道:“是担心的吧!过些天,相爷要在府里招待一些朝中的达官贵人,希望我能在宴会上献舞一曲助兴。我是在担心怕跳不好,会扫了客人的兴,辜负了相爷的期望。”
“但是现在病成这样——宰相大人知道吗?”
夜凝秋摇摇头道:“皇帝陛下已经定在九月十五日举行玳透世子的册封大典,相爷这几日忙,不能因为我的事使他分心。对了,瑶华,册立太子大典之上,一般太子妃都会同时册封,妹妹这几日还是少些往我这边来,多注意一下世子。我看世子对妹妹不错,而且妹妹与我不同,有容成世家做为后盾,或许可以册立,也说不定——”
瑶华道:“夜姐姐为我多虑了。其实我与容成世家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的,我姓傅,父亲大人曾是当朝司徒,不过现在已经投奔夏王了。说起来我还是罪臣之女,是宰相大人念在以往与父亲大人有过师徒之谊,方才将我留在府内。我只盼着能早日离开冉京,至于其它事,我便想也不想了。”
夜凝秋听得脸色变了变,道:“瑶华妹妹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我必定不会告诉她人,只是妹妹为何不将错就错,看倾歌大人近日不安的样子,妹妹当上太子妃的机会应该还是很大的。”
瑶华淡淡笑笑道:“若是他不能专心待我一人,且不论是太子妃,就算是皇后,我也不愿意当。”
夜凝秋闻言怔了一怔,看着瑶华淡定的眼神,不禁低眉苦笑:“妹妹比我潇洒多了。我明明知道在他的心里,我只有角落里那么一点点的份量,但我却也只求能在这个角落里暗暗地仰视着他,也便心满意足了。”说着,似乎想起了往事,一双美目中浮现出了泪意,忽然想起瑶华在身边,便强自抿嘴一笑。“这就是如此卑微的我,妹妹不会笑话我吧?”
瑶华摇摇头,然后叹道:“姐姐一定非常爱宰相大人吧?”
夜凝秋的脸倏地红了一下,继而扬唇微笑道:“我和他,是在五岁那年就认识了。那时候,父亲大人还是朝中的刑阁通判,我也还是身份尊贵的官家小姐。他喜欢看我跳舞,然后为我赋诗,两家大人见我们玩这得这么好,在十岁那年便想给我们二人将亲事定下。但是,他的身份尊贵形如一般皇孙后裔,正妻需要皇帝陛下亲自指婚,于是便商定当陛下提起为他挑选常侍女官时便两家联名上书请求赐婚。”
“后来呢?”瑶华问道。
夜凝秋自嘲一笑。“或许是我命薄,注定没有那样的福份。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一桩冉京中的命案,因为当时身为刑阁侍郎的叔父大人贪赃枉法,皇帝陛下震怒,结果叔父大人被判死,父亲被流放。一家人行乞街头,为了养活母亲大人与弟弟,我开始到各大茶楼酒馆,甚至烟花之地跳舞。但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母亲与弟弟,还是不堪突变与生活的艰辛,在那一年的冬天病故了。”
瑶华听得已经珠泪涟涟,忍不住抬手去拭泪。
夜凝秋淡淡笑道:“当时也哭得很惨,觉得已经生无可恋了。在我了无生机,准备寻死的时候,是当时冉京里最大的青楼暖玉轩花魁救了我,知道了我的生世之后,便让我到暖玉轩跳舞,说那里来的达官贵人会很多,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会过来。而且若是我的舞跳得好,名气大了,他或许也就知道了,我在这里——”说着,她又不禁低眉苦笑。“虽然我知道他来的机率乃是千万分之一,但对于一个了无生机的人来说,一点点的希望便足以让她重新燃烧起生存下去的勇气。”
瑶华问道:“后来宰相大人真的去了吗?”
夜凝秋苦笑着摇摇头。“他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去暖玉轩那样的地方?”
瑶华想想也是,慕容咸欢乃是慕容世家的嫡子,在大皇帝国的各族子嗣中地位仅次于皇太子,暖玉轩再出名,也不过是烟花之地,他如何会去?“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就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巧合了。在我的舞名响彻冉京的时候,有一个达官贵人拿着足可以买下十座暖玉轩的钱赎下了我,那个人便是现在的尚书院左尚书蓝近平蓝大人。不过他在买我的时候不过只是尚书院中的一个主薄,大概是知道相爷喜欢观舞,便买了我送给他献媚。不过确如他所愿,在我进钦炎府之后三个月,他就连升三级,升为尚书院左尚书。”
说到蓝近平,瑶华的脸不觉沉了沉。尚书院直属于司徒,尚书院主薄乃是正五品的官,而左右尚书却是正三品的官员,蓝近平从主薄直接升到尚书,的确可谓是连升三级。在家时,重华与朋友谈及政事时,也有提到这位蓝近平大人。在新帝登位后,亲自擢蓝近平为左尚书,而且还将日常文件起草的职责直接划了过去,那就等于架空了司徒三分之一的权利。原本重华他们一直在猜测,蓝近平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够如此平步青云,但不想,却原来是走了宰相大人这个后门捷径。“这位蓝大人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