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五月十五,一年又已过去大半。皇冉族习惯上在五月十五至五月二十五十日间,每个氏族的族长(或称家主)便会召集族人会集到本家,汇报半年来的近况。介时,族长会设盛宴款待,以叙别来之情。宴席上,也会提出些重要的提议进行商讨。这个节日,在皇冉的民俗中,便称为飨午。
这一日一大清早,瑶华便被门外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身,秋珞便捧着衣服过来帮她穿戴。
“外面怎么了?”瑶华还是睡眼惺忪着。
秋珞熟练地为瑶华系好衣带,戴回睡觉时取下的金络圈,一面答道:“今天是飨午节,听说有巫月家的人要过来。府里的人怕是已经在备宴了吧。”
“哦。”瑶华随口应着,心中不由往年在家中过飨午之节的情景。在这一天,傅家的所有叔叔伯伯都会齐聚到家中来,父亲在主客厅设下盛宴,一家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虽然在家中时,在众兄弟姐妹中,叔伯们也不会重视到庶出的她,但在家中的感觉,与在别人家的感觉总是不同的。在自己家中,即使再怎么被疏远,围绕的身边的总是亲人,但现在,身处的是别人的家,他们是一家人,而她只是个外人而已。
吃过早饭,秋珞便拿了衣服去挹红院洗。在她出门的那一瞬,瑶华回头时,透过半开的门缝,望见外面的庭院中仍然是空荡荡的,不禁好奇地去开了门出来。果然,屋外的院子中一个人影没有,清晨开始喧闹的声音似乎一直往侧院那边去了。
“是在侧院摆宴吗?”瑶华暗自哂然笑道。“是啊,这里有外人在,当然不能在这里摆。”心中不由一阵苦苦的味道,转过身,悻悻地欲回房去。冷不防地却有个清亮的声音冒了出来,如碎冰般脆脆地响在耳侧。“嘿,你是谁?”
瑶华惊了惊,回过头去,身后左右都是空荡荡地,并未见一个人影。心中暗奇,回过头来,前方大约一丈远处不知何时便已站了一条颀长的身影。那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着一身雪白的如同羽衣般的衣衫,衬得一张俊逸脱俗的脸庞愈发得干净明澈。但令瑶华不解的是,皇冉一族男子十六岁束发,行成人礼。看这少年怎么看年纪都应该比重华大些,但他一头的长发却只是懒散地披泻着,在风吹过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飘荡着。
“我是傅瑶华。”瑶华很乖巧地回答。
那少年抬手托着下巴,似乎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居然没有被我的突然现身吓到?”说完,他轻飘飘的身子一闪,眨眼欺近一到瑶华身前。俯下身,凑过脸来,紧盯着瑶华精致的脸庞,喃喃道:“仔细看下,还果真是漂亮得让人吃惊。姓傅?”他抬起头,抓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走廊外的天空出了一会神,忽而眼睛一亮,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对瑶华说道,“难道你就是巫月那家伙说的那个人?”
“什么人?”瑶华好奇地问。她记得水香说过她对于巫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难道这个少年说的也是这个?
少年“嘻嘻”笑了几声,眨着眼睛说:“秘密。告诉你的话,巫月那家伙说不定会杀了我的。”
瑶华想起他方才来到她身前那一记的飘闪,比水香还要灵便自然十倍,显然是道中高手。而巫月长年卧病在床,手无缚鸡之力,足无行走之气,如何能杀得了他?因此,瑶华推定,这明显是搪塞之辞,不由心生不悦,脱口说道:“你的法力那么厉害,巫月怎么可能会杀得了你?不说便罢了,还要把责任推给巫月哥哥,真讨厌。”
“呀?”那少年夸张地呀了一声,又将脸凑到瑶华面前,盯着她的脸庞看了看,然后哼着气说道。“嗳,小丫头,你小小一个女孩,却一副大人样,也很让人讨厌啊!”
瑶华不复理他,推了汀兰阁的门就要回房,却被那少年一手抓住了后领,硬生生地从门里拎了出来,一边大声说:“你这小丫头,居然不理我!真让人不快啊!”
瑶华被他单手拎在空中,却并不挣扎,只是平声声明。“放开我。”
少年昂然回答。“偏不放。”
“哼!”瑶华哼了一声,当下将身子隐去,在那少年还未回过神来之时,狠狠地抬脚往他手肘上一踹。少年吃痛,手抖然一松,瑶华“咚”地一声摔到地上,“唉哟”地哼唧了一声,随即跳起身来,快步奔进汀兰阁中,“啪”地一声将门在身后严严实实。
“真是嚣张的小家伙!”少年嘴里骂着,脸上却还是笑盈盈地。“你以为躲进房间里就可以了,看我不逮你出来!”说着便双手齐动,开始用力地捶着门,捶得门“啪啪啪”地一阵乱颤。
瑶华在屋里用尽吃奶的力气挡着门,一边大声说道:“我才不怕你呢!”
“不怕?”门外传来少年的笑声,随即那声音又倏地阴冷了下来。“小丫头,识相的快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要一把火把这里烧成灰烬了!”
瑶华闻言,心中忽而一动。想起以那少年的功力,恐怕穿门而入应该也不是难事,而他却只是在外面使劲地捶门,而现在又说要放火,看来是故意要吓吓她。瑶华心里哼了一声,当下“啪”地一声把